陸之昀卻回道:“讓他也進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后,陸諶急切地走到了祠堂正央。
沈渝則如見到了救命稻草般,剛要哀泣著撲陸諶的懷抱,可陸之昀只是轉首睨了一眼,便立即收斂起了心思,復又滿臉淚轍地跪在了原地。
陸之昀咬定,沈沅死的蹊蹺,且蒙了冤屈。
陸諶帶著沈渝一了公府,陸之昀便命人將押到了祠堂中,讓對著列祖列宗承認自己的罪行。
沈渝心中很是發慌,陸之昀貫是個手段強,且眼中不得沙子的人。
既是如此,便更不敢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了。
陸諶見陸之昀終于肯給他說話的機會,待跪在團上后,忙為沈渝求道:“五叔,渝兒絕對不是這樣的……”
陸之昀蹙眉,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隨即,便語調冷沉地問向沈渝:“既是不承認,那順天府,還是大理寺,你自己擇一個罷。”
聽罷這話,沈渝和陸諶的面皆是驟變。
在大祈朝,妾若犯誣妻之罪,被押送府讓府尹審訊也無可厚非。
可任誰都知道,無論是順天府,還是大理寺,這兩個衙機構實際的掌權者都是陸之昀。
所以說無論是在家祠認罪,還是在這兩個衙署被審訊,也都無甚區別。
沈渝細細品著陸之昀的話意,暗覺若能在家祠承認自己的罪行,陸之昀說不定能對從輕發落。
雨勢漸小后,沈渝顧不得再想,便在陸諶詫異的目中,對著陸之昀扣首認罪道:“五叔…妾…妾是一時想不通,孩子確實不是姐姐害死的…是妾不小心……”
話還未說完整,陸諶看向沈渝的眼神已是充滿了震驚。
實際上,陸諶將沈沅送到莊子后,也沒預料到竟是這麼快就去世了。
還在京城時,沈沅雖患了很嚴重的咳疾,但他也背著沈渝,讓醫師給開了藥方,也曾代過莊子的仆婦要好好善待沈沅。
陸諶也一直想不通,沈沅怎麼就突然去世了?
而今沈渝說了這樣一襲話,陸諶也突地萌生出了一個令他心寒的猜測。
孩子既不是沈沅害死的,而是沈渝的構陷……
那麼沈沅的死……
——“陸諶,我問你,妾若誣妻致死,按大祈的律法,該如何置?”
陸之昀問罷,沈渝看著陸諶眸閃爍,心中也漸漸冉起了不好的念頭。
陸諶肯答應沈弘量,再娶沈家的緣由,便是因為他看了沈沅的畫像。
因為沈沅長得同沈渝有五分像,他才決定娶沈沅為妻。
可最后他還是對沈沅產生了,不然他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神!
“諶郎……”
沈渝喚了陸諶一聲,實際害沈沅的緣由,并不全是因為覺得沈沅搶了的伯爵夫人之位。
而是越來越能會到,陸諶他在與沈沅相的過程中,還是了心的。
陸諶瓣微,他想起沈沅在離開京師前,看向他的眼神雖帶著淡淡的哀怨,卻又著決絕。
他的心也做痛,他知道陸之昀并無多耐心等著他的沉默,便聲回道:“按照大祈的律法,妾若誣妻致死…已行者,杖一百,流二千里……”(1)
話落,沈渝的瞳孔驟。
可是不相信,不信陸諶真的會任由陸之昀這麼置!
陸諶雖然知道自己錯怪了沈沅,卻還是不愿讓沈渝去承擔應有的懲罰。
誦完大祈的律法后,他復又對陸之昀請求道:“五叔…律法雖是如此…但…但……”
陸之昀冷聲打斷:“你做出此等寵妾滅妻之事,難道還要再為求?”
陸諶知道,陸之昀是個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他既是想要沈沅死,就沒人能夠阻撓。
沈渝見陸之昀態度堅決,慌地口不擇言道:“五叔…求您看在妾父親永安侯的面子上,饒恕妾…妾也沒想到姐姐會去世……”
陸之昀瞥了沈渝一下,深邃的眼中盡是厭惡。
他冷笑一聲,回道:“原來我還要看沈弘量的面子。”
輕飄飄的一句話,陸之昀直呼了永安侯的大名。
而這話不是疑問的語氣,卻是陳述的語氣。
聽不出什麼怒氣來,卻更像是在反諷。
要知道在朝中,為工部尚書的沈弘量,連同首輔大人說話的機會都很。
陸之昀的爪牙是吏部尚書,兼次輔高鶴洲。
他只要同高鶴洲說一句話,沈弘量立即就會被連貶數級。
他確實不用給沈弘量什麼面子。
——
在沈渝凄慘至極的哀嚎中,沈沅親自看著被公府的下人拖到了堂外,邊凄厲地哀嚎著,便于大雨之中,被押送到了順天府。
陸諶的本就不是個強勢的,在他五叔的面前,也只有順從的份,連自己最的人都護不住。
沈渝剛剛出小月,自是挨不住那一百丈,在刑牢里便斷了氣。
沈沅親眼看見了這些場景,心中卻并未有多的快意。
但很是念陸之昀為主持了公道,還了一個清白。
而陸諶之后如何,卻并沒有夢到。
沈沅覺得,自己這時也該從這個夢魘里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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