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顧昕辰，卻見顧公子也一臉尷尬，了下鼻梁走上前解釋：“那個……最近大變，是有點神神叨叨的，你多擔待。不過，想跟你道歉是真心的，畢竟以前給你們倆造那麼大的麻煩。”

穆晚晴聽著這話，細細一琢磨明白了什麼，問：“你們……莫不是又有了？”

之所以說“又”，是因為陸可珺以前懷孕過一次。

不過那時候“作”得厲害，孩子后來流掉了。

陸可珺吃了一驚：“這你都能猜出來？”

穆晚晴接著吃驚，看向腹部，隨即笑了笑：“恭喜，那你還是往醫院來吧，好好在家里養著。”

“放心吧，我懂你的意思，現在不會作了。”陸可珺果然大變，有點沒心沒肺起來。

話說得這麼直白，倒讓穆晚晴不好意思了。

顧昕辰覺得自家人太話癆，而穆晚晴現在顯然沒心跟別人聊天，于是上前去牽住陸可珺的手：“我們去看看干媽，就回家吧，文湛手結束了，讓晚晴打個電話通知聲就行了。”

陸可珺小聲：“急什麼？我又不跟吵架了。”

“哎呀回去了！”

顧昕辰堅決地拉著離開，準備去看看蔣麗娟，還穆晚晴一份清靜。

看著他倆的互，穆晚晴角勾起淡淡笑意。

他們這一對也不容易呢，之前關系最僵時，幾乎不共戴天了。

那時候誰能想到，他倆還能有破鏡重圓的一天？

如今，連孩子都有了。

好的。

生活不管如何飛狗跳，最終還是要歸于平靜的。

平靜淡然，才是生活的本質。

時間一分一秒，走得格外煎熬。

穆晚晴靜靜等候，把這幾年跟文湛相的點點滴滴，在腦海里細細回憶了遍。

真正一個人，是不論何時想起有關他的任何細節，都會不自地發出笑意。

扭頭看著手室，文湛，是不是也在想這些呢……

整整五個小時。

穆晚晴等在外面，連口水都沒喝。

期間文江河過來了三次，讓去休息會兒，吃點東西，都被拒絕了。

不想走開，也不敢。

怕自己一離開，那人即便在昏迷中也能應到，怕他會著急，會失去斗志。

好在，當時間磨人煎熬地來到下午兩點半時，終于傳來靜。

給文湛主刀的專家疲憊地走出手室，摘下口罩后，沒等穆晚晴提問，便微笑地點點頭：“放心吧，手很功，但恢復況，還要細細觀察一些時日。病人現在麻藥還沒散，等會兒才能出來，別著急。”

文江河正好再次趕來，聽聞好消息，大大松了口氣，跟幾名專家醫生道謝寒暄。

穆晚晴同樣松了口氣。

這一放松，才覺得雙發，整個子輕飄飄的。

又靠墻坐下，眼地著手室門口，等著文湛被推出。

文江河送走了專家醫生，見一臉疲憊，再次勸道：“晚晴，你去休息下，吃點東西吧。”

“不用了，我等文湛出來，他子急，等會兒出來見不到我，又要七想八想鬧緒。”說這話時，儼然把某人當了不懂事的三歲小孩。

其實文湛就算這會兒被推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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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未必清醒。

但答應了，就得做到。

文江河心好，聽這麼說，忍不住笑了笑：“阿湛就是被你慣的，越來越稚了。”

穆晚晴說：“他生病嘛，由著他吧。”

又等了半小時左右，文湛終于被推出來。

穆晚晴跟文江河急忙迎上前。

“文湛……”

穆晚晴上前彎腰，輕輕呼喊了聲，眼淚瞬間滾落。

病床上沉沉昏睡的男人，鼻端著氧氣管，再也沒了往日的霸道強勢，意氣風發，而是羸弱的不堪一擊，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心酸。

文江河站在病床另一邊，也是面擔憂，平復了好一會兒，才喊出一句“兒子……”

護士小姐解釋：“病人還未完全蘇醒，不過各項機能都在正常范圍，放心吧。”

穆晚晴點點頭，謝過護士小姐，謹慎地問：“我能握握他的手嗎？”

“可以的，別扯著這些針管就行。”

文湛上連接了不管線。

得到允許，穆晚晴小心翼翼地握住文湛的手。

這些日子，他整個人消瘦不，導致那只大手握在指間都沒了往日的厚實溫暖。

穆晚晴輕輕扣住，再次看向那張憔悴蒼白的臉，“文湛……你能聽到我說話，能到我嗎？”

文湛依然在昏迷著，沒有回應，但他的手，極輕微地了，像是要反握住的手。

穆晚晴敏地發現，頓時激不已，“爸！他聽見我說話了，他想握住我的手！”

文江河連連點頭，“好，那就好……那你多陪他說說話。”

“文湛，你能聽見我說話是嗎？放心吧，我一直陪著你，你什麼都別想，安心睡吧，快點好起來。”

跟著護士小姐的步伐，一路握著他的手，不住地鼓勵。

這麼大的手，即便過程很功，但病人也需要在ICU觀察幾日。

跟到ICU病區外，護士小姐正要提醒家屬，穆晚晴已經明白，附在文湛耳邊道別：“你要在ICU住幾天，我不能陪你，你爭氣點，早些出來。”

說完正要離開時，忽見文湛了。

一喜，忙又低下去，“你說什麼？”

“晴晴……”

“我在，放心吧，我不會跑的，你安心養病，我們都等著你。”再次輕輕握了握男人的手作為安，這才松開。

護士小姐推著人進去里面，謝絕家屬。

穆晚晴長長舒了口氣，心里了幾個小時的重石終于落地。

“晚晴，你去休息下吧，吃點東西，你都大半天了。”文江河心疼自己兒子，也心疼準兒媳，再次勸道。

“好，那這邊就辛苦爸了。”

反正人在ICU躺著，家屬留在這邊也沒多大用。

文江河要陪伴蔣麗娟，整天就住在醫院，有什麼況能第一時間通知。

回家的路上，穆晚晴給一圈的打

電話，或是回復信息。

大家都關注著文湛的況。

在ICU里住了兩天，文湛的后反應良好，沒出現大的問題，終于獲準轉出。

不過，畢竟是切胃手，以后他的飲食起居跟正常人都會有些區別，需要格外小心護理，醫生叮囑了一大堆注意事項。

等他恢復好一些，就要開始做化療，這又是另一個極其痛苦煎熬的過程。

穆晚晴聽醫生說這些時，原本放松了幾日的心，又像粽子似的被一繩索纏繞著拉了。

文湛被推出來，人醒著，迫不及待地從人群中搜尋日思夜想的影。

穆晚晴看到他被送出，連忙上前：“文湛。”

病床上躺著的男人，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兒，瘦削憔悴的臉龐立刻出笑來，朝手。

兩人的手握住，“文湛……”

“嗯。”他輕聲應，深陷暗沉的眼眸盯著，心疼地道，“你瘦了，這幾天辛苦你了。”

穆晚晴另一手了自己的臉，“是嗎？我瘦了？我覺得還好，這幾天不用照顧你，我能吃能睡的。”

故意調侃，不想讓文湛擔心。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旁邊護士提醒要先去病房，他們相視一笑，兩人一走一躺也不耽誤手牽著手。

在病房安頓好，穆晚晴還在跟護士通護理事宜，文湛又對招招手了。

以為這人有什麼不舒服，連忙過去彎腰詢問：“怎麼了？上哪里疼嗎？”

“沒，你坐近點。”文湛握住的手，不想走開。

穆晚晴低聲提醒：“好多人在呢，大家都來看你的。”

“剛才不是看過了？讓我爸去招待就好了。”

文婷也在場，見他們不住地頭接耳，完全不在乎還有這麼多人在場，立刻揚聲道：“好啦好啦，三哥眼里只有三嫂，我們在這兒太礙眼了，都走吧走吧。”

穆晚晴回頭，不好意思地笑笑。

文婷對他們做個了眼，將一眾親戚都帶出去了。

病房里終于安靜下來。

穆晚晴拖了椅子在床邊坐著，握住文湛的手：“你想說什麼？醫生說你依然很虛弱，要多休息的。”

“沒事……”文湛確實虛弱，說話語調都很輕，“睡了好幾天，昏昏沉沉的，做了很多夢……”

“夢到什麼了？”

“夢到……有些好的，有些不好的——”

“好的有哪些，說來我聽聽？”穆晚晴幾天沒見到他，也想跟他靜靜地聊會兒天，于是順著他的話往下。

“夢到我們一起周游世界，去了好多麗的地方，每到一個地方，我們都手牽手，在夕下散步……”文湛回憶著這些天在夢中的場景，仿佛真在夢境中到過那些地方。

穆晚晴溫地回應：“會的，這些愿都會實現的。你以前也說過，要帶我去好多地方，看好多麗的風景。你還說，要幫我把缺失的年，全都補回來。你要說話算數，履行你的諾言。”

文湛緩緩點頭：“當然，我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

“嗯，我等著。”

“那你不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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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的那些夢？”文湛見不言語了，主提及。

穆晚晴笑了笑，“那不好的夢呢？”

“我夢到……我死了，你在我的墳墓前，哭了幾天幾夜，不肯離開……我變一縷幽魂，飄在你的邊，想要抱抱你，可手臂只能穿過你的，無論怎樣都不能抱住你……我很焦急，大聲呼喊，可你也聽不到——后來，迷迷糊糊中，我好像聽到你喊我的聲音，你說你會一直陪著我，等我好起來……”

據說人在彌留之際，會產生很多幻覺，非常真實，也非常恐怖。

穆晚晴聽他說著這些，面上看似平靜，心里早已驚濤駭浪。

難道他曾到過彌留之際？

是對自己留才將他拉回？

“晴晴……”文湛見不言語，臉煞白，擔心地喚了句，“怎麼了？嚇著你了？”

“噢，沒有……你做夢嘛，夢境就是七八糟的，別放在心上。我這幾天倒是做了個夢，你想不想聽聽？”

很巧妙地轉移話題。

文湛點頭，“想聽。”

“我夢到你的病治好了，我又懷孕了，而且又懷了雙胞胎，神不神奇？”穆晚晴挑眉，一臉笑意。

文湛卻皺起眉頭：“不會吧？這種好運還能被我們一次兩次地上？況且，懷雙胞胎也未必見得就是好運……”

畢竟，懷雙胎的風險太大，對孕婦來說也跟辛苦，就別提同時養大兩個小嬰兒的心勞累了。

“就算將來還能有機會再生育，懷一個就行了。”文湛擔心就算自己的病能暫時痊愈，也難保幾年后不會復發。

到時候，該多辛苦。

有一個，滿足他們兩人的心愿，這人生就圓滿了。

“到時候再說吧，這種事哪里是我們人為能決定的。”穆晚晴幫他掖掖被子，催促，“你快睡吧，已經說了很久的話了。”

“嗯，是有些累了……”

————

文湛好一些之后，穆晚晴就帶著孩子們來陪他了。

文湛有大半個月沒見過孩子們，兩個小家伙明顯比以前長高不，走路也更穩了，哥哥都能跑起來。

變化最大的，兄妹倆語言能力都進步不。

小文雅看著爸爸，第一眼竟然沒有認出，一口萌萌的小音問道：“媽媽，叔叔，叔叔，小懶豬……睡覺覺。”

穆晚晴哭笑不得，抱起兒到病床邊站著，問道：“寶貝你好好看下，這是叔叔還是爸爸？”

“爸爸？爸爸壞……都不來，跟雅雅玩。”

文湛聽著兒的抱怨，愧疚至極，手想兒的小手，可彈不得，只能溫地道歉：“是爸爸不對，等爸爸生病好了，一定天天陪雅雅玩。”

“爸爸，生病了……”

“是的，爸爸生病了，所以才沒有陪雅雅，不是故意不陪的。”穆晚晴跟兒溫地解釋，然后拖了椅子在病床邊坐下，讓兒趴在病床邊，可以讓文湛到。

文湛這才再次抬手，了兒的小臉，“雅雅這些日子，有沒有聽媽媽的話，乖乖的？”

“雅雅最乖了，哥哥不乖，闖禍，打雅雅……”小文雅很會告狀，抓住機會就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