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時馬車上只有姜煜和寧姒。

寧姒掀開窗簾，瞧了又瞧，想起方才與哥哥干干脆脆地一聲“我如你所愿回去上學了！”，便覺得像是有什麼未完的事一般。

“阿煜哥哥，哥哥他從軍，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姜煜像是明白所想，笑容很溫，又有點兒傷懷，“我父親從軍至今，像是在邊疆扎了，上一次回家還是三年前。”

寧姒呆了呆，下一瞬頭也不回也跳下馬車，沖回去。腳步匆忙慌，猛地扎進路邊目送他們的寧澈懷里。

鼻腔一酸，不肯抬頭，“哥哥你要好好的！”

“嗯……”

“不許傷！聽見沒？”小姑娘語氣很霸道。

“好。”

“要想我和爹爹娘親！每天想三遍！”

“好。”

寧澈俯擁著，說一句，寧澈便答一句好，眼眶悄然轉紅。

小姑娘語氣哽咽，“我不是舍不得你，就是想到以后你不在家，沒人跟我搶東西、吵架，會不習慣……”

寧澈角抖，“嘟嘟妹妹，可我舍不得你。”

寧姒抱著哥哥，眼淚往他上，稍稍平復后松開他道，“聽說軍中沒有小姐姐，哥哥別急，我在京城幫你找媳婦！”

“……”寧澈中傷懷陡然消散。

于是回敬，“你回去要好好上課，不許貪，好不容易瘦一點的，下次見你可不要又胖回去了。”

寧姒瞪他，哼一聲，轉跑了，一頭扎進馬車里，眼眶又蓄上淚水。

眼前突然多了一方手帕，手帕的主人看著，聲問，“要不要阿煜哥哥抱？”

寧姒接過手帕。

姜煜輕輕笑，“阿煜哥哥雖不是親生的哥哥，但也很喜歡姒兒妹妹的。”他出玉白的手指，刮了刮寧姒涼涼的臉蛋。

寧姒傾靠在他胳膊上，的臉兒得微微變形，悶聲問，“阿煜哥哥，能不能讓姜伯伯照顧一下哥哥？我怕他傷。”

姜煜一本正經地說，“看在姒兒妹妹的面子上，自然是可以的。”

此時馬車起步。

“那我要不要看在你哥哥面子上，多照顧照顧你？”姜煜又逗。

寧姒悶悶地哼唧一聲，“我倆都這麼了，還要看哥哥的面子？”

姜煜點了下小姑娘小巧的鼻尖，“，多？可以吃了嗎？”

寧姒像模像樣地嘆了口氣，“阿煜哥哥我知道你想多引著我說話，但我已經不難過了。”

嗔怪地看著他，“你還把我當小孩子哄。我寧姒，十一了！阿煜哥哥你不要再拿我當小孩子了！”

小小的姑娘，對年紀倒是執著得很。

☆、我喜歡你

姜煜想起離府前，那個溪兒的孩子哭著與他說，“溪兒把姜爹爹還給你……”

終究是知道了，也不知是父親說的，還是林氏。

罷了，他總覺得像是欺負了小孩子。

袖角被扯了扯，是寧姒。

若沒猜錯，這小孩對緒知頗為敏銳，他有心事時總能被察覺，撞上他的目后小姑娘便會甜甜地笑起來。

“阿煜哥哥，你回京還要考科舉嗎？好像時間很。”

看，在引他想到正事上去。

姜煜笑道，“等三年再去，現在把握并不大。”

“嗯？可是爹爹都說你學問很好。”

姜煜耐心與解釋，“可會試并不只考察書本上的容，還要對時政、軍事、農事等有所見解，阿煜哥哥今年參加春闈，也只能紙上談兵罷了。”

“可考試就是寫在紙上啊，那都是紙上談兵了。”

“那阿煜哥哥要是和一位耕讀子弟一同寫農事文章，誰能寫得更好？”

寧姒懂了，但還是笑著撒，“當然是阿煜哥哥！”

姜煜便笑，點點小姑娘的額頭，“你呀。”

“既然阿煜哥哥不急著回去考試，我離上學也還有兩個月，那我們可以走慢一點啊，路上玩玩嘛。”

“你哥哥總說你貪玩，看來他是了解你的。”

說到寧澈，小姑娘竟沉默下來，看來還是舍不得。這樣從小打鬧斗長大的兄妹，一旦分離便好似心中空落落，像是了什麼。

姜煜暗暗責怪自己，“那便邊走邊玩，我就當游學了。”

寧姒出個狡黠的笑，“那我可不可以也游學，不去書院讀書？”

“小懶鬼。”姜煜笑罵一聲，“你們書院院長可是我母親，我回京了就跟說去。”

“哎別別別——”小姑娘急忙拉住他，“我爹爹娘親會打死我的！本就擅自出走，再不上學，罪加一等！”

“你爹娘打你，那來我家躲躲？阿煜哥哥幫你攔著。”

“真的？”寧姒當真思考起了這事的可行，“可我不能一直在你家吧？只要一回家，爹娘肯定揍得更狠。”

姜煜見真切地苦惱著，便好心給建議，“你回家甫一見到爹娘，就哭著撒啊，說好想他們，說以后再也不離開他們了。說不定你爹娘心疼之下就放過你了。而且時隔幾個月，再大的怒火也消得差不離。”

寧姒贊許地看他一眼，“好主意，等回去了讓你看我的拿手好戲。”

這樣說了之后，就算當真哭得稀里嘩啦，也不丟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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