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件龍袍又與其他龍袍不同。除前、后背、兩肩的正龍,以金線繡,并輔以銀線和緝線外,余下的龍紋,皆是以朱線勾勒的龍同合團紋,與七繡的各吉祥紋樣和十二章紋相輝映,顯出獨屬大婚的喜。
待楚正則薛府,走到薛玉潤面前,眾人才恍然意識到,他所著的龍袍,與薛玉潤的袍,恰是天生的一對。
薛玉潤的袍,以明黃的素綢為里,大紅綢緞為面,前、后背、兩肩,均以彩線繡紋。余下各,皆是金線勾勒出龍同合紋八團,同列十二章,遍飾紅雙喜等吉祥紋飾。
日流轉,風華萬千。
只可惜薛玉潤蓋著紅蓋頭,眾人并瞧不見的朱玉貌。
薛玉潤也有點兒憾自己蓋著紅蓋頭,被侍儀攙扶著,不知外頭究竟發生了什麼。
直到一只清雋的手,到了的紅蓋頭下。
指骨分明,再悉不過。
薛玉潤的心跳得極快,明明只是半年多未見,卻仿佛已過了不知多個三秋。
輕咬,將手將手放到楚正則的手上,然后,被倏地握。
這一瞬,薛玉潤忽地安下了心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篤念倫紀,茲者圣祖母昭圣太皇太后遴選賢淑,俾佐朕躬。薛丞相之孫薛玉潤,世德鐘祥、嘉維則、貞靜持躬,應正位中宮,母儀于萬國……”
在禮宣讀立后詔書時,楚正則始終握著薛玉潤的手。
直到禮宣讀完畢,他亦不用宮令來引導薛玉潤,而是親自牽著薛玉潤的手,一步一步,走到放著金冊金寶的冊案寶案前。
薛玉潤站定之后,便知接下來是要獨自行三跪三拜之禮。反過來輕輕地了一下楚正則的手,楚正則這才松開手。
侍儀扶著薛玉潤,三跪三拜。
三跪三拜之后,薛玉潤肅肅而立。
從此時起,便是皇后金冊金寶的主人。
“恭請皇后輦!”
隨著禮一聲唱喝,眾人齊齊跪迎,唱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楚正則重新握住了薛玉潤的手。
他牽著,步履緩而有力,附耳的聲音,輕卻擲地有聲。
“來,湯圓兒,我們回家。”
第80章
薛玉潤坐上了輦。
楚正則馬于儀仗前, 將告別之禮留給薛家人。
薛二夫人和錢宜淑率領諸位婦人送到了輦前。
薛二夫人率先捧著一柄金質雙喜如意,放到了薛玉潤的右手上:“萬事如意。”
接著,錢宜淑將一個火紅的蘋果, 放到了薛玉潤的左手中:“歲歲平安。”
薛玉潤將金質雙喜如意和蘋果都攏進懷中, 抱在膝頭,笑應道:“歲歲平安, 萬事如意。”
這是們對最誠摯的祝福, 同樣也是對們, 最真切的期盼。
待薛玉潤這一聲畢,禮唱喝道:“起轎!”
十八名鑾儀衛校尉抬起輦。
婦人們在輦外跪送,而薛老丞相率領薛家子弟跪在大門外送行, 齊聲道:“皇后娘娘,千秋長安!”
*
此時已近黃昏, 沿街高掛的紅燈籠, 都亮了起來。
在半暗的天下, 提爐侍衛手持頭提爐, 走在最前端, 引導儀仗前行。禮樂開道,宮和宮侍左右扶著輦, 金甲衛在后乘騎護從。
數百名宮和宮侍的手中都執著彩繪宮燈,或是鸞呈祥、或是百子千孫、或是大紅雙喜。讓行進的儀仗, 宛如沿著燈海銀河,一路往太和門去。
這一次, 沿途之中,可聽聞的不僅是“皇上萬歲萬萬歲”, 更隨著一聲“皇后千歲千千歲”。
留在高臺的雙對的老叟們, 再一次瞧見輦之前, 如尋常人家娶婦的新郎一般騎馬慢行的皇上時,哪怕他們老眼昏花,也總覺得能一眼瞧見皇上臉上,更深的笑意。
好像來時他收斂鋒芒,如玉韞珠藏。
而接到皇后以后,便是寶劍出鞘,勢不可擋。
這讓他們愈發的好奇輦里的皇后娘娘——他們當然不敢打量,更何況,皇后娘娘的影被掩蓋在紅錦帷后,不知該是何等的絕。
想也總該是天仙之貌,才能得皇上這般重吧。
——不然,為何要費心,特意找來他們這老來相伴到白頭的夫妻,又為他們設白首宴呢?
*
比宮外的老叟們幸運些,宮中的宮和宮侍,都能瞧見皇后著袍的模樣。
他們恭迎輦在太和殿的臺階前停下,等候宮令導引著皇后走出輦,然后接過手中的蘋果和金質雙喜如意,遞給了一個寶瓶。
這寶瓶里裝了珍珠、寶石和錢幣,捧在掌心該沉甸甸的。
但皇后蓮步緩趨,腰間的珠玉流蘇步,不聞毫珠佩相撞的聲。
與列松如翠的皇上站在一,真如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甚至,在皇后過檀香木燒的銅火盆時,宮托著皇后的擺,皇上則親自扶著皇后,過了銅火盆。
“祛邪而常康,避害而子嗣昌!”
隨著禮唱喝,宮平皇后的擺,宮令接過皇后手中的寶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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