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玲瓏苑是薛家防備最為嚴的地方,稱之為“鐵桶”也不為過。聽到狗孩子哭,居然沒有侍衛沖過來,可見來人是誰。
薛玉潤的邊含了笑,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窗外便有人低聲無奈地道:“湯圓兒,抱歉。”
楚正則,果然還在窗外。
薛玉潤噗嗤地笑出聲來:“沒想到吧,這世上總有你擺不平的人和狗。”
薛玉潤笑著就想去推窗,卻發覺窗戶被楚正則從外面抵住了。
薛玉潤“誒?”了一聲,嘟囔道:“皇帝哥哥,你都不想我的嗎?”
“你說呢?”楚正則嘆了口氣,忍地道:“備婚有避禮之儀。”
他們從來沒有像這樣,需要隔著窗戶說話。
薛玉潤靠著窗戶,心里卻一點兒都沒覺得這堵墻是一道隔閡。
當然知道,避禮,是為了討“相見則如意,琴瑟和諧,白頭偕老”的彩頭。
只是,太想他了。
低頭,輕輕地絞著自己的袖子,看著地上過窗棱灑進來的月,悄聲道:“可是,我很想你……”
窗外的人,靜了靜。
在這安靜的片刻,薛玉潤覺得萬籟俱寂,可又仿佛能聽見銀漢橋上,火樹銀花間,有人的低喃。
楚正則啞聲道:“你出門,去院子里。”
薛玉潤微愣,楚正則頓了頓,又道:“帶上小石頭,捂好耳朵。”
薛玉潤被勾起了好奇心,哼道:“我給你做了乞巧節的禮,要是我帶著小石頭出門,沒有看到好玩兒的,我可就不給你了。”
一窗之隔,楚正則抬頭看著皎潔的月,低笑一聲:“嗯。”
他聽到薛玉潤推門而出,便悄然地沒在了夜中。
*
薛玉潤不知道楚正則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好在薛峻茂睡醒了,乖乖地在娘懷里啃自己的手指。
薛玉潤趕把他的手指拿了出來,手捂住他的耳朵:“也不知道……”
話音未落,就聽“啪——”的一聲巨響。
焰火一飛沖天,點亮了漆黑的夜。
薛峻茂頓時就被亮晶晶的東西吸引了,他手指著天空,“咿咿呀呀”的試圖跟薛玉潤說話。
可薛玉潤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想起去年乞巧節,和楚正則去銀漢橋,錯過了楚正則在摘星樓上為準備的煙火。
那時只驚鴻一瞥,已覺驚艷。
可哪似今日,就置其中,見千萬尾銀魚游月中,萬紫千紅綻于蒼穹,吹落星如雨。
再無憾。
盡管明知道楚正則不會被看到——若是兩人相見,便不是避禮——但薛玉潤還是忍不住借著璀璨的星雨,四下環顧。
草木蔥蘢,紅柳綠也略顯蹤影,只看不見的心上人。
薛玉潤踮了踮腳尖,決定自己要討厭避禮這個習俗片刻。
*
等薛玉潤帶著薛峻茂回到房間,薛峻茂還興地“吱吱哇哇”地說著話。好在宮用干哄住了芝麻和西瓜,這才沒讓這個安靜的夜晚再一次熱鬧起來。
薛玉潤一眼就看到桌上多了一封信。
拆開信封,里頭裝著的,卻并非碧云春樹箋,而是一顆玲瓏玉骰子,里頭,安放著一顆紅豆。
玲瓏骰子安紅豆,骨相思知不知。
薛玉潤倏地推開窗,楚正則果然已經不在窗外,唯有月皎皎。
這樣也很好。
跟楚正則,今夜共賞過這麼的月。
薛玉潤笑看著月,握著玲瓏玉骰子,放在了心口。
*
翌日,薛彥揚起床的頭一件事,就是把薛澄文拎出來大加訓斥:“澄文,我以為你做事素來比彥歌穩重。你昨晚上怎麼敢約陛下來府中用膳,還敢在陪陛下用膳的時候醉酒?醉酒誤事!醉酒誤事!醉酒誤事!”
薛澄文著墻,站得筆直,朝路過的薛玉潤,投去求救的視線,同時虛弱地道:“大哥,我沒有醉得很厲害……”
正打算幫忙的薛玉潤:“……”
三哥哥啊,你這是換一種方式求死啊!
果然,薛彥揚半瞇起了眼睛:“哦?所以,你是故意為之?”
薛澄文:“……”
薛玉潤趕解圍道:“大哥哥,嫂嫂和小石頭一定想你了,你快去看看他們吧。”
薛彥揚轉過頭來,面無表地看了一眼:“你昨晚上最好沒有見過陛下。”
薛玉潤把打算讓德誠給楚正則的荷包藏在后,擲地有聲地道:“沒有,絕對沒有。”
薛彥揚冷呵了一聲,放過了薛澄文,只讓他罰站一個時辰。
等薛彥揚走了,薛澄文幽幽地嘆了口氣:“湯圓兒,你說你眼看就要大婚了,大哥哥這……”
薛玉潤趕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但已經晚了。沒過多久,薛彥揚的侍從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三爺,大爺讓您再多扎一個時辰的馬步。”
自認為是弱文人的薛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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