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薛玉潤抱著枕頭,翻來覆去,最后握了一下拳,翻從床上爬了起來。
芝麻和西瓜機警地抬起頭來。
薛玉潤趕了它們倆的頭,哄道:“沒事喔沒事。”等它們“啪嘰”躺了下去,薛玉潤小心地避開它們,讓瓏纏點燃了一盞油燈。
“姑娘?”瓏纏困地問道。
薛玉潤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你去睡吧,有事我會喚你。”
說罷,拿出了《相思骨》,攤開了紙和筆。
這兩天很不對勁。
不僅心慌意,還總是臨陣逃。
很有要在楚正則面前輸人又輸陣的風險。
這可不行!
雖然現在還沒法向二公主討教經驗,可沒關系,書中自有妙計啊。
薛玉潤鄭重其事地翻開了《相思骨》,打算認真研讀其中奧妙,學以致用。
然后,第二天,就收獲了一雙哭腫的眼睛。
第37章
“檀郞為了蕭娘魂飛魄散了嗚嗚嗚嗚嗚。”薛玉潤看向瓏纏的時候, 說話還帶著哭腔。
“天哪。”瓏纏看到薛玉潤的眼睛,差點兒也被嚇得魂飛魄散。這得是哭了一整夜,才能哭得兩個眼睛都腫了起來吧!
瓏纏趕命人去煮蛋, 好給薛玉潤眼睛, 一邊心疼地道:“書又沒有長腳,姑娘下回悠著些看。”
瓏纏昨晚起了好幾次, 只是每次都被薛玉潤擋了回去。
“可是長離居士寫得太好看了, 我本停不下來。”薛玉潤懨懨地趴在桌上, 桌上的宣紙雪白如初,一滴墨都沒有沾上:“他能不能接著寫檀郞投胎轉世之后,繼續跟蕭娘在一塊兒?”
“要不, 姑娘去找找這個長離居士究竟是誰?”瓏纏替梳著頭發,建議道。
“不要。他要是想被人知道, 早就揚名了。”薛玉潤手撥弄了一下瓶中的桔梗花:“沒事兒, 等及笄禮的時候, 還能看到云音班排演《相思骨》。”
一想到云音班排演的《相思骨》里, 檀郞還是會魂飛魄散, 不由得用了些力,拽下了一瓣桔梗花, 嗚咽了一聲:“算了,大不了我續寫一個結局給自己看。檀郞這麼好的郎君, 蕭娘這麼好的小娘子,怎麼能不百年好合、永結同心呢!”
“這樣也好。”瓏纏試著拿羅帕輕敷薛玉潤的眼睛, 最后嘆了口氣:“婢子打量著,您今日多半只能稱病了, 正好在家續寫《相思骨》吧。”
“啊?我還想拿到先生的《相思骨》之后, 去找瀅瀅呢。”薛玉潤手去夠銅鏡, 瞧了眼,就“啪”地把銅鏡翻面蓋住。
捂著自己的眼睛,深沉地道:“瓏纏,你說得對,是時候稱病了。”
瓏纏又心疼又好笑,扶著薛玉潤站了起來:“婢子請晏太醫來,跟他打個招呼……”話音未落,便是一頓,復爾驚愕地道:“姑娘,您來癸水了!”
“誒?”薛玉潤茫然地看著瓏纏,還覺得自己有點兒睜不開眼睛:“我也不疼呀……”
“不是所有人都會疼的。”瓏纏連忙指揮這個指揮那個,把薛玉潤扶到床上去:“您哪,這些日子都得安分躺著,不能出門了。”
*
輾轉反側的楚正則也起了個大早,他練過字、看過奏章,掐著薛玉潤起床遛狗的時間,提劍去了中庭。
年頎長而矯健,劍隨,是龍游四海。劍芒寒勝雪,好比白晝驚起飛電。停而劍落,竟見落花紛紛,簌簌似雪而落!
繁花似星墜,年低眉拭劍,如松如玉,任誰觀劍,不稱一句“天資卓絕”?
——除非,對面是兩條狗。
隔著花雨,楚正則冷著臉看著對面的兩條狗。
西瓜沒見過這場面,雖被宮牽著,還興地搖著尾,想朝楚正則走。宮嚇得一把抱起了西瓜,低著頭行了禮,匆匆往前走。
芝麻就淡定多了,優哉游哉地走在宮的邊,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回過頭來看了楚正則一眼。
楚正則:“……”
他恍惚覺得,他從芝麻的狗臉上讀出了嘲弄。
楚正則深吸了一口氣,轉就往南殿走。
“陛下。”德忠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后,當即就道:“薛姑娘素來會親自遛狗,今天忽然沒有出門,莫不是病了?”
雖然昨天薛玉潤還生龍活虎的,但人嘛,總是可以病得很突然。
楚正則的腳步毫無遲滯地轉了個彎,徑直往北殿去:“去召晏太醫。”
*
楚正則才走到北殿門口,瓏纏就匆匆迎了上來,為難地行禮道:“陛下,晏太醫正在給姑娘問診。姑娘子抱恙,怕過了污濁之氣給您,可能不方便給您行禮。”
楚正則本以為薛玉潤只是害,為不想見他找的借口,沒想到當真生病了,面一凝:“怎麼回事?”
瓏纏遲疑地道:“姑娘昨晚一夜沒睡。”
楚正則腳步一頓。
是昨晚那束桔梗花,得太了嗎?
以至于心神不寧到了這般境地。
“那有什麼話要帶給朕嗎?”楚正則擰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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