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慶幸自己戴了麵，即使麵不好看，但此刻好歹能為遮一遮。

又是一聲輕笑，顧如琢瞧見藏在發中的耳尖，紅了個徹底。

他下聲音，放開雙手，輕聲問著。

“敢問這位小郎，我拿對了嗎？”

沈玉芙幾個呼吸過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敢戲弄，那可還是要嚇他的！

“找對了又怎麽樣！”

沈玉芙猛然扭過腦袋與他麵對麵，手裏的紙條卻被用力攥。

不會真的被的麵嚇到吧。

其實也不是很想看到他被嚇到的表……

結果顧如琢隻笑地看著，沒有驚訝也沒有害怕，隻是溫的笑著。

沈玉芙從那雙含著笑意的眼中看到了小小的，戴著鬼麵的自己。

滿眼都是。

不論是怎樣的。

很高興他沒被嚇到，但還是虎著聲音問他：“你怎麽不害怕？”

顧如琢那雙如星的眸子似溢著，眼底笑意愈盛，聽到他說：

“看自己喜歡的人，每一眼都是貪，我又怎麽會害怕。”

本來平複的心再次激，沈玉芙覺得自己好像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心跳了。

不心嗎？

那為何心跳難抑，難自。

與顧如琢麵對著麵，目所及先是他的膛。

他量高大，雖未及弱冠形卻一點也不薄弱，寬肩窄腰每一都著力量。長發如墨高高束起，緋紅的薄輕彎，一雙丹眼，出挑又淩厲。

二人對上視線，那眼中自帶的淩厲頓時便化作春風，瀲灩多，直人消不起。

沈玉芙扭過頭去，背對著他，悄悄鬆開了握著的雙手。

把謎麵打開，走近花燈鋪子，盡力讓自己不再去胡思想。

顧如琢卻彎腰湊了過來，與一同看著那道謎麵。

他心底有了答案，卻去問沈玉芙：“沈姑娘可猜出了謎底？”

移舟水濺差差綠，倚檻風擺柄柄香。多謝浣紗人未折，雨中留得蓋鴛鴦。

沈玉芙看著謎麵，稍加思索，便慢聲向攤主人答道：“這謎底可是荷葉。”

攤主人忙忙將對應謎麵的那盞花燈用桿子給挑了下來，“對對！姑娘猜對了，這盞荷花燈就送您了，添個彩頭！”

沈玉芙翹了翹角，拿著那盞荷花燈，提到麵前仔細看了看。瓣瓣荷葉中間拿燈芯作蕊，外麵糊了層薄紙以竹篾為骨，底下還有一片圓圓的荷葉托著，旁邊出幾支未開的花骨朵。

顧如琢抿了抿，見猜對了燈謎，倒對著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荷花燈不釋手起來。

明明自己也親手做了盞花燈給送去。

“你喜歡這花燈？”

沈玉芙提著荷花燈走在前頭，慢悠悠說著：“喜歡啊，畢竟是我贏來的嘛。”

“哦。”

顧如琢快步跟了上去，與並肩，又忍不住側過腦袋去看。

雖然臉上用鬼麵遮住，但看見那雙含著笑意的眼睛，他也能知道心確實很好。

算了。

喜歡就喜歡吧。

譬如花燈，也譬如他。

沈玉芙手裏提著花燈，雖然是順著人流往前走，卻也拿餘輕輕瞥他。

聽出他語氣中的失落，看到他還是大步跟了上來，角也微不可察的微彎。

來來往往街上的行人手裏幾乎都提著盞花燈，有從鋪子裏買的，也有自己親手做的留待送給有緣人。

顧如琢空著雙手跟在側，即使沒臉，那介於年與年之間的量型，多一分則厚一分則單薄的拔背脊，也招惹了一大堆小姑娘，想把花燈送他。

他沉下眼睛表示拒絕，又看了看沈玉芙被人群隔開導致漸遠的背影，快步追了上去。

他斂下眸中，語氣竟有些委屈，對著沈玉芙道：“我隻想要你送的花燈。”

手中燈籠桿，夜風拂過，吹得燈芯微微晃了晃，明暗雜。

顧如琢緩下聲音，輕輕說著，“就當送我的生辰禮，也不行嗎……”

沈玉芙猛然頓下腳步，抬眼向他。

“本來就是要贏了送你的，你不是也給我送了盞花燈。”

顧如琢本來耷拉著的眼睛頓時一亮，怕反悔似的，手將那荷花燈接了過來，燈桿那還留有餘溫。

他握燈籠桿，問：“那我送的花燈，你喜歡嗎？”

“你做的？”

“嗯。”

“那我很喜歡。”

“比這盞還要喜歡嗎？”顧如琢晃了晃手中的花燈，燈芯雀躍的跳，與他一同在等一個答案。

沈玉芙點點頭，故意不去看他，“嗯……比這盞還要喜歡。”

他低眸勾，間溢出低低的笑，連帶著手中這盞燈，都覺得怎麽看怎麽順眼。他出手去撥弄那荷葉上的一支含苞的荷花，真真覺得是點睛之筆。

“我覺得你送我的這盞也不錯。”

“……哦”

沈玉芙瞧他那不釋手的模樣，真不知當時是誰滿眼幽怨的瞧著。

二人順著路往前走，過了拱橋，河麵浮著一盞又一盞的花燈，遠遠去好似落星如雨般融河麵。

沈玉芙這時倒突然想到了馬車上寶琴說的話，扭頭問道：“今日生辰你要去放盞河燈嗎？”

顧如琢著眼中人，一直躲避看向河麵的視線終於願意轉過來看向他。

視線相撞的剎那，沈玉芙將未盡之語喃喃說了出來，“……或許會很靈。”

他眼中倒映著河麵星火，眼底是心悅之人，隻稍一個對視，他眼中點點火化為熠熠燎原之勢，襯得愈發明亮。

他耳廓微紅，看向那雙清澈的眼，“我想看著你……”

沈玉芙抿沒答話，卻解開了麵後的暗扣，用行來回答。

就剛剛那一瞬，腦袋裏躥過很多想法，要用什麽表看向他？自己的臉還紅著嗎？

算了，不管了。

顧如琢看向，目很是認真，“你笑起來很好看。”

話音剛落，沈玉芙才知道，自己原來是笑著的。

而原來喜歡一個人，笑意是怎麽也掩不住的。

覺自己好似要被那熾誠的目給燙傷，竟有些慌不擇路的把鬥篷的兜帽給一下子戴上，遮住了大半視線。

手裏著麵，有些語無倫次，“我覺有點冷，戴著帽子好一些。”

顧如琢失笑，“好，那我們一起去放河燈許願。”

沈玉芙低低應了一聲，二人一道往前走去，一人買了盞河燈，湊到河邊。

月如銀溢清寒，燈影婆娑碎水中星月倒影。

一溪風月，踏碎水中瓊瑤。

他看向急急走在他前邊的沈玉芙，瑩月碎灑在的擺，步履輕盈如月下仙人。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原來是這般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