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到了城北。
出城門,路開始不平,行了大約小半個時辰,天都暗下來了,才終於到了那個莊子門口。
這莊子鬧鬼二十多年了,除了周邊的農戶,以及專門打理莊子的人之外,其他人其實對這件事都不怎麽了解。
就比如雲初帶來的那些壯漢子和婆子,一個個好奇的著眼前荒蕪的莊子,不明白為什麽沒有種莊稼。
“夫人,這門口全是雜草,您就別進去了。”陳德福開口,“老奴帶幾個人去探探況。”
雲初仔細觀察著莊子門口,瓣突然浮上笑容:“乍看一眼,確實是雜草叢生,但陳伯你注意到沒有,左側和右側的草叢上分開,會有一條極難發現的小路,莊子裏的人應該就從通過這條路進出。”
程德福驚愕瞪眼:“還有人敢住在這裏?”
雲初但笑不語。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就算真的有鬼,其實也不必怕。
率先從分開的小道上走進去,被雜草勾住,往前一走,就勾出不線,一條子算是毀了。
陳德福連忙踩著雜草走到了的前麵開路。
聽霜在前麵掌燈,聽風和聽雪一左一右幫雲初提起擺。
後麵的婆子漢子呼啦啦跟上,直到這時候,他們才意識到了不對勁,這天都黑了,莊子裏怎麽一盞燈都沒點?
進了莊子,裏頭的雜草都齊人高了,月照下來,樹影晃,膽小的聽雪嚇得臉都白了。
陳德福帶人清出一條路,帶著雲初進了大堂,用自己的服把大堂裏的椅子幹淨,恭敬的請雲初坐下。
聽霜還從馬車上取了茶水下來,在這裏煮起了茶。
茶水煮好,茶香四溢,夜就更沉了。
陳德福聽霜等人的膽子漸漸大了起來,他們這麽多人,就算有厲鬼估計也不敢現形。
“這茶水煮多了,一人喝幾口潤潤嗓子吧,等會就要幹活了。”
雲初笑著將茶水賞下去。
婆子們從來都隻喝茶,這麽致醇香的茶水還是第一次喝,都不由多喝了幾盞。
不一會,一個婆子捂著肚子道:“夫人,老奴能不能去解個手,馬上就來。”
雲初點頭:“外頭黑,你讓兩個人陪你一道去。”
正好有兩個婆子也急,於是三人一同出了大堂,外頭全是齊人高的雜草,本就分不清方向,哪裏搞得清茅廁在哪裏,於是三人一合計,找了個草木旺盛的地方,解開腰帶就蹲下……
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一婆子大聲道:“我們在這邊,你們要解手去別。”
那腳步聲卻越來越近……
雲初等人坐在大堂裏,很快,就聽到了婆子們接二連三的慘聲。
聽雪嚇得整張臉都抖起來:“不會真的有鬼吧……”
“別說。”聽霜的聲音也有些抖,“夫人已經安排陳伯過去了,不會有事的。”
話音剛落,陳德福就讓人抬著那三個婆子回來了,其中兩個已經嚇暈了,剩餘一個胡言語:“是鬼,好可怕的鬼,那麽長的獠牙,那鬼要吃了我們……”
婆子說著說著,兩眼一翻也暈了過去。
陳德福匯報道:“夫人,老奴帶人過去的時候,那東西已經跑掉了,它跑的實在是太快了,鑽進樹林裏就沒影了。”
林子裏樹木高大,草木茂,再加上天黑,他們初來乍到,進去就暈了。
大堂裏的婆子漢子們都嚇得不輕,誰都沒想到,這裏竟然有鬼,個個都生出了退意。
雲初站起:“走吧,我們過去瞧一瞧。”
那些漢子婆子們麵麵相覷。
他們不理解,夫人就不怕嗎,夫人怎麽就這麽鎮定,毫看不出慌張?
隻能說,主子就是主子,不是他們這些下人能比的。
有雲初帶頭,這些人找到了主心骨,心中退意慢慢消散,圍著雲初朝外走去。
陳德福和四個漢子在前麵開路,很快就到了那三個婆子方才解手的地方,有一個方向雜草被倒,眾人順著那個方向走,略走十幾步就到了莊子的小樹林前。
小樹林裏更黑,樹木更盛,進去後不說遇見鬼,若是迷路了也夠人喝一壺。
雲初閉著眼嗅了嗅。
方才在茶水裏放了一種無名香,是小時候,娘無事研製出來的香料,非常喜歡,沒事就點一些。
後來發現,這種香經久不散,哪怕是喝到肚子裏去了,再從裏出來,也會帶有這種氣味,而且氣味會更深。
那幾個婆子喝了茶,解了手,那“鬼”經過這裏,便一定會沾上氣息。
雲初聞了一會,睜開眼,指著正南方:“陳伯,走這裏。”
陳德福點頭,和四個漢子上前開路。
這裏本就沒有任何人來的痕跡,但仔細看就會發現,那些雜草都非常有規律的往一個方向倒,走慣了的人就能在不影響雜草的基礎上順利走過去。
雲初帶著人走到樹林深,看到了一個茅草屋,屋舍雖然坐落在林之中,但看起來很幹淨,有煙火氣息。
陳德福不可置信:“原來這裏真的住著人。”
聽風皺著眉:“什麽人竟然在這裏裝神弄鬼,陳伯,趕把人抓起來好好審問。”
雲初做了個不可的手勢。
走到茅屋門口,淡聲開口:“吳夫人,吳爺,見個麵吧。”
在準備買下這個莊子之前,就已經查過這個莊子最早的第一個主人,吳家的況。
吳家的人得了怪病之後,一個個都死了葬吳家祖墳,特意派人走了一趟,偌大的祖墳,還缺兩個墓碑。
那就是吳家最後一位夫人,和當年才一歲左右的爺。
上輩子十年後的那場大火應該是將這母子二人燒死了,所以鬧鬼的事就這麽結束了。
雲初話音落下之後,茅屋裏沒有任何回應。
也不著急,繼續道:“京城最近來了一位神醫,吳夫人就不想讓神醫為吳爺診脈治病嗎?”
這話一出,屋子裏響起靜,不一會兒,一個彎著腰的婦人杵著拐杖走了出來。
雲初不由大驚。
當初那吳夫人剛生完孩子,也就二十左右的年齡,二十年過去了,如今大概四十多歲,這看起來仿佛有六十歲,到底經曆了什麽,讓一個婦人老這樣?
還沒驚訝完。
另一個穿著黑鬥篷的人從屋子裏走出來。
那人一張臉上長滿了嬰兒拳頭大的水泡,那水泡有些破皮潰爛了,整張臉看起來十分嚇人,他出手扶著自己的母親,手上也全是水泡,上大概也全是……
雲初知道,這位就是吳爺,患了吳家傳的一種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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