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在院子裏繼續練功。

秋桐仔細的教基本的招式，一套學完，累出一大汗。

“母親……”

院子門口，冒出一個影。

了一把汗看去，是謝世惟。

淡聲開口：“惟哥兒怎麽來了？”

上回謝世惟挨了家法之後，除了早上請安，基本上不踏足的院子，也眼不見心不煩，懶得搭理。

“母親，我也想學武。”

謝世惟走進來，鼓足勇氣說道。

自從上次犯錯之後，他的吃穿用度皆減到一半，每天吃飯都有些吃不飽，手上也沒有銀子可用。

他過來本是想向母親認錯求饒，希母親能恢複原樣。

卻看到母親在練武，一招一式特別好看，他突然也想跟著學幾招。

他讀書不行，父親天天嗬斥他，老太太和祖母也總是各種勸說他，他以為自己真的很差勁。

但現在他突然明白，他隻是對讀書沒興趣罷了，並不是什麽東西都學不會，他覺得，他可以走武學這條路子，不一定比大哥差多。

雲初低頭看著謝世惟的眼睛。

這個庶子沒有傳到謝景玉讀書的天賦，卻天生有一莽勁，當初進了雲家軍營之後，不到一年就了千夫長，加上雲家的幫扶，謝世惟在武學這條路上走得極其順利……

不會再給謝世惟從武的機會。

“難得你有上進的心思，那就跟著一道學吧。”雲初溫聲開口道，“秋桐，你先給他通一下筋脈。”

秋桐有些驚訝，夫人應當知道，初學武者隻需要蹲馬步強健魄就好了，通筋脈是許久之後的事，現在本就通不開。

聽霜輕聲道：“你聽夫人的吩咐就是了。”

秋桐點頭，走到謝世惟邊：“二爺，得罪了。”

直接上手，扯住謝世惟的右臂，朝下一拽，隻聽得哢嚓一聲，謝世惟發出一聲慘，本能的就想逃。

秋桐卻不給他任何機會，找到他的筋脈位，往下狠狠一按，再用力扯了一下。

“疼疼疼！”謝世惟滿頭大汗，“放開我，快放開我，我快疼死了。”

雲初坐在藤椅上道：“你父親讓你好好念書，你說讀書太枯燥，老太太縱著你，於是沒有人說什麽。現在，是你主要學武，既然是你自己的選擇，那便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學武前先通筋脈是我雲家的獨家法，也是我祖父和父親習得一好武功的基礎，我從來都是將你當做親生兒子，所以不會對你藏私。最開始是疼一些，慢慢就好了。”

謝世惟疼的臉都白了：“要、要通多久的筋脈？”

“看你什麽時候不疼了，那就不用再通了。”雲初角帶著笑，“我父親用了三個月，我兄長通了一年都不行，便放棄了學武這一途。”

謝世惟驚的差點癱坐在地上。

他嚇得結結問道：“如果不通筋脈呢？”

“不打好基礎，那一輩子就隻能是個普通的武者，隻能做戰場上的小兵。”雲初淡聲道，“想要為像我祖父和父親那樣的將軍，本就不可能。”

謝世惟站在原地，抿了。

他想學武，可是這個過程未免也太痛苦了，竟然最得都三個月……

“秋桐，繼續。”

雲初命令一出，秋桐直接上手將謝世惟倒拎起來，掉鞋子，手指使勁按腳底位。

謝世惟疼的慘連連。

賀氏剛回謝府，正要來主院回話，還沒進去，就聽見自己兒子的慘聲。

連忙邁進去，看到眼前的場景，嚇了一大跳，忙道：“夫人，二爺這是做錯了什麽事？”

聽霜道：“二爺要跟著夫人學武，這是在通筋脈。”

一聽這話，賀氏心口氣上湧。

夫人本來就不待見非親生的孩子，惟哥兒要是跟著夫人學武，那不是自投羅網嗎，真是瘋了。

而且讀書多輕鬆，何必自討苦吃去學武，沒見雲家上上一代隻剩下一位老將軍，上一代也隻剩雲初的父親，到了雲初這一代，都不讓後輩學武了，足以證明這條路本就不好走。

雲家都不願走的路，夫人竟讓兒子去走，真不知道存的什麽心！

雲初抬眼：“賀姨娘站在那裏不走，怎麽，也是想跟著一塊兒學武嗎？”

賀氏連忙道：“二爺好像是累了，不如休息一會再繼續。”

雲初點點頭，秋桐立即將人給鬆開，謝世惟直接癱在了地上。

賀氏連忙衝過去查看兒子的況。

雲初站起道：“賀姨娘和惟哥兒向來親近，就幫忙照看一會吧。”

轉進了室，外頭的丫環也都跟著進去了。

賀氏連忙趁機道：“惟哥兒，學武沒用，一點用都沒有，你趕跟夫人說不想學了。”

謝世惟方才被折騰的去了半條命，一直慘嗓子都啞了，他本來就不是個心堅定的人，聽賀氏這麽一說，徹底被擊潰：“可母親說不能半途而廢。”

“你就說你願意好好讀書，不就行了。”賀氏把他扶起來，“謝家是書香世家，後輩本就該讀書不是嗎？”

謝世惟挎著一張臉：“可是讀書好難……”

“學武就不難嗎，你看看才第一天就被折騰什麽樣了，日後還有好日子過嗎？”賀氏語重心長的道，“有些沒必要的苦咱們就別吃了，乖啊。”

正說著，雲初從裏屋走出來：“惟哥兒，咱們繼續通筋脈，方才秋桐隻用了十分之一的力氣，接下來要用十分之五，你可準備好了？”

謝世惟嚇得後退一步。

剛剛就用了那麽點力氣，他就已經快疼死了，再加大力度，他真的會死在這裏。

“母親，我、我能不能不學了……”

雲初麵一沉：“不行，必須得學，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秋桐，去。”

秋桐朝謝世惟走去。

謝世惟嚇得登時哭起來：“母親，我就是好奇而已，不是真的要學，我錯了，真的錯了……”

雲初皺眉：“學習豈是兒戲，不是你說不學了就能不學了的。”

“我以後一定好好讀書。”謝世惟不斷後退，“父親說了，謝家以書傳家，每個孩子都要讀書，我聽父親的話。”

雲初扯。

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就是這樣，你越讓他做什麽，他就越不願意做什麽。

至這三五年，謝世惟是不會再主提起學武之事了，等到了十二三四歲，再想學武就困難太多太多了。

賀氏送謝世惟回去之後，再回自己的碧荷園，見院子裏飄落的樹葉都無人打掃，頓時覺得心累到了極點。

不明白，怎麽就到了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