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慕楊大大地松了口氣,終于踏上了回宮的路。
回想前世的經歷,不悲從中來。
前世,靜宜公主進府,為了韓屹,忍下一口氣,卻在未來的歲月中,日日經歷著夫君在跟前與旁人你儂我儂的酷刑。
日益憔悴。
即使如此,還是日日心伺候著韓屹,他的一應用品、吃食,從不假他人之手,最終心力瘁,沒幾年便油盡燈枯。
死前,韓屹卻陪著靜宜公主去了封地,老夫人和大姑姐撤走了邊所有伺候的人,死得憋屈啊!
唯一慶幸的是,聽到了一個振聾發聵的。
李嬤嬤見到韓夫人滿臉疲憊,擔心之余又不由得心疼不已。
唉,好好的姑娘家,在長寧宮時得太后偏疼,偏偏挑了年紀大上一的首輔做夫君。
旁人寶貝還來不及,哪料首輔是個冷心冷的,竟是生生冷落了。
婚不過年余,竟迎了舊時心上人府,難怪夫人再也耐不得。
只是夫人可憐,打小父母雙亡,唯一的外祖父也去世了,世上竟再無一個親人。
但愿太后大度容,不然,天下之大,竟再無容之。
可一想到后跟著的幾十輛載滿貨的馬車,李嬤嬤的心再度提了起來。
夫人離府的陣仗忒大了,怕戲演得過了,日后不好收場。
更何況,首輔大人哪是個會疼人的?
怕是心中只有朝政,本不會眷顧分毫,再回府只怕不易。
有心相勸,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兩人各懷心事,一路上只聽到車轱轆的聲音,重重地碾在人的心頭。
長寧宮里,太后等得心焦。
正打算親自去宮門口瞧一瞧,宮
人回稟韓夫人到了。
太后頓時大喜過,不管不顧地往宮門口走去。
一道纖細雅致,有些急切的影,映了眼簾,太后殿下的眸子頓時泛起了熱。
慕楊走得有些急,前世寵無度的太后殿下就在眼前,迫不及待地上前,眼淚再也忍不住,像斷了線的珍珠般,紛紛跌落下來。
“殿下,”慕楊哽咽著,竟不顧禮節地直撲進太后殿下的懷中。
好不容易再見到疼的人,再也不愿為著所謂的禮儀遠著太后了。
太冷了,前世的太冷了!
一心抱著大冰塊拼命捂,結果凍傷了自己,旁人依舊冷無比!
重來一世,終于能放下了!
拼命汲取殿下懷里的溫暖,淚如雨下,怎麼止也止不住。
“慕楊,我的……”太后殿下生生咽下了最后一個字,摟著懷里的閨,的、的、香香的,的心瞬間被撐得滿滿的。
梁尚宮一邊抹淚一邊勸,終于將兩人勸進偏殿,在羅漢床上坐了下來。
“姑姑,”慕楊有些地喚了聲梁尚宮。
九歲,外祖父去世后,是以梁尚宮遠房侄的份的宮,故而平日里沒得梁尚宮的照顧。
梁尚宮命人倒了熱水,伺候著兩人了臉,又帶著宮人們退出了偏殿。
“慕楊,你可想好了?真的決定和離?”太后狐疑地問,一想到捧在心尖寵的娃被人冷漠以
待,心便痛起來。
太后殿下早年風華絕代,如今雖然人遲暮,可依舊風韻猶存。
一襲略顯寬大的深褐漾長,外罩一件淺米煙羅短衫,鬢間一柄碧玉雙翔簪子,端得是大氣雍容。
隨著年歲的增長,曾經的鵝蛋臉圓潤了不,原本水潤的杏眼,漸漸有了風霜的澤。
慕楊瞧著眼前太后殿下滿眼的心疼與擔憂,再一次認定前世的自己是個傻子。
明明曉得太后殿下寵,卻偏信了婆母與大姑姐的說辭,認為太后只是圓一份主仆。
們還說太后殿下到底尊貴非常,豈是這種出鄉野的人可以攀得上的。
故而為了守著所謂的禮儀,刻意遠著太后殿下。
重來一世,絕不會再被人傻傻地利用了。
可是,太后不信,不信真的離得了、放得下。
苦笑,若非經歷過一次,也不信自己能放下那個刻在心上的人。
于是,慕楊一五一十將在首輔府的實都說了出來。
說,婆母和大姑姐時常為難,用立規矩的借口磋磨;
說,大姑姐隨時的清泠居,喜歡什麼拿什麼,本不顧的意愿;
說,婆母自己出鄉野,卻還時常用的出辱;
說,因為婆母的態度,下人也跟著瞧不上;
說,首輔冷淡,時常十天半月,見不到人影;
說,首輔忙于政務,什麼都不知道,也不屑知道;
說,……
將前世的遭遇倒豆子般傾瀉出
來,邊說邊止不住地熱淚盈眶。
最后,說,那個大冰塊決計不要了,誰要誰要去!
太后殿下起初越聽越氣,越聽越心驚,的慕楊,在的眼皮子底下,竟然了這麼多的委屈,這如何忍得下一口氣?
但當聽到慕楊的最后一句話時,雙眸瞬間亮起,一掃之前的抑郁沉悶,開心地連聲說早該如此。
太后又手點了點的額頭,“當年,我便說冷首輔‘可遠觀而不可玩焉’,你偏不信,如今撞了南墻,終是愿意回頭了吧!”
嘉和七年,十三歲,圣人大婚,見著了一紫服的韓屹。
彼時,正值韓屹的原配夫人不久前因病去世。
他上籠著的寒霧,徹底撼的心。
似乎過他,看到九歲時失去外祖父,離開家鄉,獨自宮,到一個完全陌生環境的自己。
從此一眼萬年,的眼里再也容不下旁人。
太后幾度勸,說韓屹能力出眾、才學過人,是絕好的臣子。
但,絕不是好夫君。
不聽,執意要嫁。
太后拗不過,終是下了懿旨,將嫁予韓屹。
慕楊了似乎永遠也不盡的淚水,愧疚地低頭,“殿下,我錯了!”
太后聽聞,心里的痛意又汩汩地涌了上來。
這一句“我錯了”得歷經多苦痛?
“不怕,不怕,哀家在!首輔咱們不要了,哀家定然為你另尋一個好夫君!”太后上安著,心里卻發了狠,必得要好好報復回去。
否則,做這個太后還有什麼意義?
「砰……」少女的身體猛地墜落,絲狀的黏滑物體纏在腳腕上,一點一點收縮。她踹了一腳,張開嘴巴想說話,立刻嗆了一口水。嗯?阮清歌睜開眼睛,一連串氣泡從視線裡咕嚕嚕竄上去,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怎麼搞的,別人穿越躺床上,她一穿越掉水裡?還成了北靖侯府……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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