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真的沒空。”秦既南了外套,蠻沒正行地拉開椅子坐下,“但我爸連著打了幾個電話,叮囑我一定得把這包好茶給您帶來。”
“合著還是你爸惦記我。”季老先生笑罵。
“他惦記您,來跑的不是我嗎?”秦既南推過去茶葉,“您看看,南崎鐵觀音。”
“是香。”他來之后,季老先生笑容都真切了些,讓人換這茶泡。
空氣中瞬間飄起裊裊蘭花香。
茶桌上其他人見老人間話語間和這年輕男人如此稔,心思九轉過,紛紛搭話自報門戶。
秦既南手邊收了一疊名片,他抬眸,視線始終落在對面的人上。
他進來時,有一瞬間的僵,而后一直垂首喝茶,沒看他一眼。
面還行,看著發燒已經好了。
秦既南垂眼抿了一口茶。
他視線沒藏,季老先生看在眼里,主介紹:“你應該不認識,小葉是南城那邊的。”
秦既南放下茶盞,輕聲淡笑:“您說錯了,可是地地道道的北城人,只不過工作在那邊。”
老人家饒有興趣:“哦?你們認識?”
葉蓁肩膀微僵,閉了閉眼,再睜開,視線里,斜對面男人解開了襯袖口的一枚銀質袖扣。
維持冷靜,抬頭笑:“我和秦總是校友。”
秦既南喝著茶不說話。
“原來如此。”季老先生瞥了一眼秦既南,“是我老了,你們年輕人之間多認識認識好的。”
葉蓁神毫不變地點點頭。
喝了兩杯茶,葉蓁借口去洗手間離開茶室,這間園子著實風雅,在走廊里吹到冷風,思緒一片糟糟的,分神想到外公應該會喜歡這個地方。
品茶泡茶,是一竅不通,這幾年學了些,還是不像外公那樣真正喜好。
院中種了幾株紅梅,落著雪,更顯古意,葉蓁扶著額頭清醒了會,轉進洗手間。
出來時,秦既南在廊前等。
他不知從哪拿來條羊絨披肩,披到上,低眸緩聲:“你怎麼發燒還不長記。”
一句話,葉蓁心口微堵,抬眼:“秦總也不長記的。”
經過那晚,又要來招惹。
秦既南沉默。
片刻,他說:“不煩你,就來跟你說一句話。”
葉蓁盯著他。
秦既南抬起的左手,不知從哪取出枚白玉鐲,慢慢套到手腕上。
葉蓁愣了下,想往回,手卻被他拉著,手腕纖細,輕而易舉就戴上。
“秦既南。”皺眉。
“好看。”他說,“新年開心,蓁蓁。”
第61章
新年假期結束, 初六那天,葉蓁和表姐小姨一起回南城,飛機上, 嘟嘟和坐在一起, 趴在懷里睡覺。
北城下著雪,氣流顛簸, 嘟嘟著眼睛從夢中醒來, 看到窗外,烏靈烏靈的大眼睛:“哇,姐姐,好漂亮啊。”
葉蓁跟著看向窗外, 小窗上糊了冰雪,晶瑩剔, 窗花一般。
嘟嘟想手去, 葉蓁把按回去:“坐好,危險。”
小姑娘聽話乖乖坐了回去,低頭看到手上的玉鐲,“咦”了一聲, 好奇道:“姐姐, 這是什麼, 好好看。”
葉蓁微怔, 視線落到玉鐲上,鐲子質地溫潤, 澤盈,弧度打磨得很圓, 連嘟嘟這樣的小孩子都看得出好看。
手挲,微微出神。
在季老那兒, 本想離開時還給秦既南,奈何季老單獨留了秦既南吃飯,他們一干人等只能跟老人家告辭。
后來幾天,想發信息問他,字打到一半又逐行刪掉。
好像有些東西不點破,就永遠有三分糾纏的余地。
葉蓁垂眼。
兩三秒后,手腕輕,摘下了那只已經染上溫度的玉鐲。
回到南城,初七復工,新年開頭,各種瑣事多如牛,將人淹沒。
葉蓁將鐲子擱在了屜里,看不見,人就能掩耳盜鈴。
梁從音新年時加班,晚了幾天回來,不知為何,人回來時很疲憊,躺在沙發上,葉蓁跟說話,勉強提起的笑意都顯得有些勉強。
“怎麼過個年累這樣?”葉蓁坐到邊問。
梁從音沒說話,靠過來把頭枕葉蓁肩上,好半晌才說:“乙方太榨,年三十還狂call我改方案。”
“哪家公司?”
梁從音說了個投資公司的名字。
工作上的事,葉蓁也不好多評價什麼,側頭輕聲安:“要不要休年假休息一下。”
梁從音不吭聲,隨后提起笑:“我怎麼回事,大過年的跟你吐苦水,不聊工作了,今晚上阿錦出去喝酒吧,我請客。”
“那我給打個電話。”
那天喝到晚,到最后葉蓁是最清醒的那一個,程錦喝多了像小孩,不愿意回家,要賴在這里,葉蓁只好把沙發收拾出來,又從柜子里抱了一床被子蓋到程錦上。
梁從音喝多了很安靜,自己洗漱之后回了房間,葉蓁經過門口,見門沒關實,就推開門,進去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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