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教授。”
“還下著雨,回吧。”
葉蓁起,關上門,靠在墻邊,無悲無喜地站了會兒。
良久,仰頭長長吐出一口氣,撐傘離去。
11月7日,立冬。
這天是葉行的忌日,周一,葉蓁跟輔導員請了一天的假回家。
最近秋冬換季,學校里冒發燒的人不在數,去請假時鼻音很重,臉也頗蒼白,看起來就是生病的模樣。輔導員大手一揮,開了假條叮囑好好休息。
天的,空氣里著寒,到墓地時,那寒意更明顯了些。
孟書遠送孟書華和葉蓁來墓地。
車停在墓園門前,孟書華下車,挎著自己的包:“哥,你先回去吧。”
“不急。”孟書遠低頭看手表,“我等你們結束送你們回去,應該也要不了太久。”
“我今天想多陪他一會兒。”孟書華眉眼間有了些緒,“哥,你先走吧。”
孟書遠看了眼葉蓁,轉頭從車里拿出一條新的圍巾,圍在葉蓁脖子上:“也行,蓁蓁,這是我給你帶來的。”
羊絨圍巾舒適,葉蓁遲鈍地了,嗓音微啞:“謝謝表姐。”
孟書遠拍拍的頭。
葉行的墓碑在最里面。
越往里走,越顯得冷,起了風又沒太,樹葉一片片飄落,被踩在腳下。
葉蓁打了個噴嚏。
母兩人走到墓碑前,孟書華在前面蹲下,放上花,擺祭品。
葉蓁重冒好幾天,頭腦昏昏沉沉。
“打火機。”孟書華喊。
葉蓁慢半拍在上出打火機遞過去。
孟書華不燒黃紙不燒紙錢,懷里是一疊信件,寫給亡夫的信件。
一封封燒著。
葉蓁在后面,鼻子悶不通氣,腦袋越來越沉,冷風吹在上,了圍巾。
在風里看到墓碑上男人的照片,他死在最好的年華,是最年輕的樣子,微微笑著。
七分像孟書華,三分肖葉行,他們上最好看的地兒,都長在了上。
不知過了多久,孟書華才起。
葉蓁昏昏沉沉地跟著起離開。
中午也沒出太,到家時更覺冷。
孟書華一回家便把自己關進了書房里,葉蓁去廚房,勉強煮了青菜蛋面,胃口不大好,只吃了一點,剩下的就放在鍋里溫著。
去敲書房的門,里面無人應。
“媽,廚房有面,我先回學校了。”
里面不咸不淡應了一聲。
地鐵上接到孟的電話,孟剛面試完:“蓁蓁,圍巾你收到了嗎?”
“收到了,謝謝表姐,我現在就在圍著。”
“喜歡嗎?”
“喜歡。”
“喜歡就好。”孟吹口冷氣,“我剛面試完出來,明天還有群面,沒法回北城給你過生日了,生日快樂啊蓁蓁。”
立冬天,是爸爸的忌日,也是葉蓁的生日。
對孟書華來說,前一個更重要。
葉蓁低聲咳嗽,嗓音輕弱:“面試還順利嗎表姐?”
“還行,主要就看明天的群面了,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有點兒冒。”
“那我不和你嘮叨了,你去休息吧,等我回北城再給你買蛋糕補過生日。”
“好。表姐面試順利。”
掛掉電話,葉蓁又忍不住低頭咳嗽。
下午只有一節課,頭腦暈沉地上完,直接回寢室睡覺。
無邊無際的混夢,雜不堪,一會兒夢到很小的時候,一會兒又夢到高中,畫面的最后,看到爸爸的葬禮,靈堂挽白,很多人在哭,媽媽上氣不接下氣,眼眶哭得一片紅腫。
走出去,手推開靈堂的門,眼前一閃,景象變了雨中的便利店。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男生偏過頭來,眉眼如墨玉,笑容好看——
“秦,我秦既南。”
“蓁蓁?”
“蓁蓁!”
葉蓁猛然從夢中醒來,旁是掀開窗簾滿臉擔憂的梁從音:“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喃喃。
“你一直在說夢話。”梁從音遞給一張紙,“一下。”
葉蓁恍恍然接過紙巾,手一自己的臉,發現自己睡得滿頭大汗。
“你還好嗎?”梁從音輕聲。
葉蓁在床上呆坐幾秒,緩慢回神,搖了搖頭:“沒事,做夢了而已。”
掀開窗簾,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
翻下床,視線掃過一眼手機,屏幕在此時突然亮起,來了一串電話。
一串沒有保存過的陌生號碼。
葉蓁接起電話,習慣禮貌:“你好。”
那邊兒輕笑一聲:“我好的。”
悉的,漫不經心的嗓音,一瞬間與夢中重疊。
在原地怔神幾秒。
“秦既南。”緩緩的,念他名字。
“嗯,是我。”電話那頭上揚的尾音,“在寢室嗎?”
不出聲。
“葉蓁?”
“在。”
額頭:“找我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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