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征，江四爺手頭一堆事要忙。

他送了姰暖回院子，便帶著項沖匆匆離開。

姰暖跟邊伺候的幾個人，聊起那位王小姐。

“...怎麼送了這樣一個來，行事瞧著還沒有齊家七爺那個半大孩子像話。”

紅樓撇了撇，“大概覺得自己就是來聯姻的吧？”

姰暖看，不置可否：

“什麼人能上趕著做妾？”

紅樓眨眨眼，“什麼人沒有？”

姰暖，“......”

宋姑姑聽著好笑，話道：

“話說了，夫人可能不聽，不過就咱們帥這條件，上趕著給他做姨太太，于那些人來說也不虧的。”

“要知道現在民國了，離婚再嫁都不是新鮮事兒，妻妾間的規矩也不那麼分明，但凡是得男人偏，很多姨太太的日子，過得比正頭夫人還自在舒坦。”

又舉例子，“您想想胡副參謀的七姨太。”

姰暖一瞬間就想起這個人來，竟然對宋姑姑的話無法反駁。

靈槡難得，“是說偏，咱們帥只偏夫人，那些人夫人不用在意。”

姰暖倒不是想放在眼里，四爺什麼樣是知道的。

不過想起這個王小姐，還是難免蹙了下眉：

“今日滿月宴，整個云寧城的權貴都到了，要在宴廳敢胡說八道，還糾纏四爺，不定要傳出去多風言風語，終歸不好聽。”

帥也是要名聲的，何況有些閑話傳起來，到底對姰暖也不利。

“想法子斷了的念想，讓老實點兒......”

——

大軍出征前夜，所有人都很忙。

杜審和席盈的小公館里，早早就熄了燈。

“盈盈...，行李，我行李還沒收拾...”杜審的語聲既忍又好笑。

“著什麼急？晚點兒我讓人給你收拾就是了！”

“晚點兒我也不用睡了...”

四點鐘登船，他要三點鐘起來收拾行李，加之席盈又...分外熱。

他真是既無語又甜。

*

與之相反，項沖那邊，彼時樓歆都已經親手收拾好的行李。

項沖坐在沙發上煙，看在屋里走來走去的忙活，心頭說不上來什麼覺。

這還是頭一次，他出遠門，什麼都不用管，就有人幫他收拾好行李。

家的益，這就很顯然了。

收拾完行李，樓歆抬眼看過來，告訴他：

“母親那里，我會跟說，總軍，您這趟什麼時候回來？”

很擔心，母親臨終前見不到項沖的面，又會對多添牽掛。

擔心沒有孩子傍，擔心不被項沖偏，擔心無所依靠。

項沖起走過去，將自己的皮箱拎到墻兒放，語聲低沉：

“最快約莫臘月前，不排除有意外事會耽擱歸程。”頓了頓，又看向樓歆，“你照顧好岳母，別的不用多想。”

樓歆紅抿，走上前環住他腰，額心在他寬闊膛上喃喃祈禱：

“總軍一定平安回來，我和母親等您。”

千萬不要出事，母親就要永遠離開了，且還不知自己有沒有懷上，更不想這麼年輕做寡婦。

項沖大手拍了拍單薄的背：

“會的，放心。”

興許是人太過傷，他心頭有點，搭在腰背上的手復而攬上肩，低腰將人打橫抱起，雄山傾軋般了枕褥。

他做這事，折騰起來總是過于兇，力量與偉岸形匹配，樓歆似了骨頭般任其擺布，即使難捱亦依然順。

一遭結束，兩人都似從水里撈出來的。

項沖本要離去，他得比四爺提前一個鐘趕到軍艦上去，做好簡單部署，今晚沒有再睡的時間。

只是他剛撐起胳膊，就被人環臂摟住。

“...總軍。”

項沖眉峰微，看著過于紅，又綿氣虛的樣子，安的了側頰。

“你自己睡，我得走了。”

樓歆紅的眼尾了滴淚，語聲里帶著鼻音：

“我害怕自己不爭氣，懷不上，怎麼辦？”

項沖愣了下，繼而失笑，捋開面頰側的發，淡淡道：

“懷不上就懷不上，我又不是回不來了。”

我怕你回不來...

樓歆死死咬著，把話咽回去，眉心揪起的愁意卻越發顯眼。

項沖定定看了兩秒，覺得暫時先不起，就勢摟著人，腰力狠狠一。

“...唔..”

他吻住，又兇又快折騰了一遭。

余韻未消時，俯在耳鬢沉緩低語：

“...你要擔心岳母，不如就去看看大夫，若是擔心我，那便沒必要了。放心，我一定回來。”

*

城東宅子這邊。

天未亮時，江四爺便輕手輕腳起，誰知還沒等系好軍褂領扣，就被一只小手拽住了擺。

他手上作一頓，淺嘆一聲，回首俯下，將人攏住，在額角眉心吻了吻。

“一宿沒睡好？”

約莫著人睡了，他才想離開，誰知又醒來。

姰暖眼眶熱，手環住男人肩頸，側頰與他相。

“我知道四爺要走.....”所以怎麼可能睡得好？

江四爺心的厲害，了摟著的手臂，鼻蹭著耳鬢，低沉許諾：

“不用擔心，這仗爺有把握，下雪之前，爺一定回來。”

他記著姰恪的提醒，說雙生子興許會早產，也許十日半月，也許姰暖的不住，會更早一些。

“你養好子，別讓自己出事，等爺回來，嗯？”

姰暖不想哭，但淚直順著眼尾下淌。

細聲哽咽著點點頭：

“...我等。”m.33qxs.m

“委屈暖暖......”

江四爺心窩里酸楚，又摟著人哄了好一會兒。

到底不能再耽誤下去，姰暖強自忍下緒，看他起穿戴好，修如松的形大步離開。

房門‘吱呀’關上，外面天還是黑的。

姰暖只覺得邊被窩逐漸涼下來，以至于睜眼到天亮時，手腳還是溫涼的。

席盈當天下午拎著自己的行李搬過來，的娘和侍婢跟著。

進院門時問宋姑姑，“我四表嫂呢？我以后住到這邊陪。”

宋姑姑忙告訴：

“夫人還沒起，今日子不適，杜夫人，我先讓人去給您收拾院子，您晚些時候再跟夫人敘話。”

“子不適？”席盈蹙眉，“可找人看了麼？”

宋姑姑淺笑，“像是沒睡好，等夫人醒來，會讓姰大夫來的。”

姰恪？

席盈眨眨眼，“姰恪沒有隨軍去嗎？”

姰恪醫高超，到了前線很派的上用場，跟杜審先前聊到此次隨軍人員，里面是有姰恪的。

宋姑姑，“原本要去，但四爺臨走前改了主意，讓姰大夫留下了。”

席盈，“......”

說一千道一萬，一定是為了四表嫂。

羨慕的話也不想說了，不過姰恪沒走，也好。

“那我晚點再來，姰恪過來的時候，派人去我。”席盈笑瞇瞇叮囑。

宋姑姑答應，“是，我記下了。”

與此同時，姰恪正在百善堂坐鎮。

他送走了上一位病患，搖鈴示意后面的人可以進來。

誰知簾子一掀，進來的人令他驚了下，好懸一口茶嗆住，咽下去時噎了下嗓子眼兒。

“..咳...咳咳咳，樓”一出口就反應過來不對，接著改口：

“項夫人，您看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