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溪去回電話。

二樓小平臺上，姰暖和宋姑姑、紅樓、靈槡聊起蘇姨太的這個兒子。

多是姰暖和宋姑姑在說。

“不足百天，就接連病了兩場，中間聽說吃也吐，還時常哭鬧，這個小爺很難養。”

姰暖點點頭，“他父親很魁梧健壯的，他卻比闊闊還氣。”

“大概隨了蘇姨太。”宋姑姑搖搖頭。

姰暖就問，“蘇姨太出了月子后，還不好嗎？”

宋姑姑，“生孩子時九死一生，傷了元氣的，月子里又時常氣暴怒，怎麼能養得好？”

大帥夫人不在家。

江大帥也基本不回去。

因為蘇姨太坐月子，又虛弱到病歪歪的，大帥特地代過，孩子先給方姨太照看。

他只在乎孫子好，才不管兩個姨太太高興不高興。

蘇姨太和方姨太兩個人，原本就不合。

蘇姨太心眼兒窄，又時常被方姨太怪氣地氣著。

想把兒子抱回自己房里，方姨太不讓，拿大帥的命令，司叔也勸不要折騰，再過了病氣給小爺，得不償失。

蘇姨太郁結于心，越養越差。

江公館的人都說，怕是活不長的。

姰暖聽到這兒，想起那日江四爺說，大帥準備把們都送出國去。

那真的要送出去，蘇婉欣和方怡兩個人，又得因為孩子歸誰，爭執一番。

這次小孩子生病，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禍。

柏溪打完了電話，回來時又告訴姰暖。

“姰大夫人在輔城軍營地那邊，項總軍接他過去，說有幾個工人在做事時出了差錯，了傷，軍醫手忙腳，四爺就讓姰大夫過去幫忙。”

姰暖一聽是營地出事，頓時心就吊起來。

“出什麼差錯？多人傷了？可鬧出人命嗎？”

柏溪搖搖頭，“沒說多人，不過沒出人命，只是有兩個傷得很重。”

“四爺他們都沒事吧？”

“沒事，夫人不用擔心。”

姰暖著心口，暗舒口氣。

說是不擔心，一晚上沒太睡好。

好在翌日一早，姰恪先趕過來跟說這件事。

他直接從營地回來，臉沒洗，也沒吃飯，頭發和裳還有點。

柏溪給他端了水洗漱，他低聲謝過。

等收拾干凈坐到桌邊，一邊狼吞虎咽得吃飯，一邊含混不清地跟姰暖代起來。

“一個螺旋槳的零件沒上好，試轉時出了故障，工人去查看，一時大意，被絞掉了一只手，他的傷勢最重，差點失而亡。”

“剩下那幾個，是在出故障時，被電傷的，好在沒死人。”

姰暖黛眉蹙，“是意外，還是人為？”

姰恪搖搖頭，“不該我知道的，我不問。”

姰暖就沒再說什麼。

等姰恪放下了碗，了，又說。

“江升和江川都好好的，應該沒什麼事，可能料理傷員的恤，和做軍艦大檢修會費點神。聽說這個月底前，就要試船了。”

姰暖點點頭。

心想，這艘軍艦，江系軍花費了潑天巨款督造的。

等它能海航行，試航無誤，是不是離跟貴系軍開戰，就不遠了？

“既然來了，我順便給你看個脈，得趕回去坐診了。”

姰恪的話打斷的思緒。

姰暖挽起袖管兒，給他看脈，又說起昨晚江公館找他出診的事。

“那孩子應該已經送到軍醫院去，我覺得，你回醫館前，最好過去看一眼。”

找不到人是一回事兒。

從始至終不面，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姰恪嘆了口氣，點點頭。

“我知道，晚點兒我過去，不過你得給我派輛車…”

姰恪說著話，一邊把脈，不經意地扭頭掃了眼立在一旁的柏溪。

接著眼神一頓，又歪頭看回去。

這才瞧見紅樓和靈槡。

兩個人跟柏溪站在一起，著打扮和上干練果決的氣質，像是三姐妹。

他難掩詫異，問姰暖：

“你邊添了人嗎？”

姰暖點頭，笑說，“昨日才送來的，以后柏溪伴兒了。”

姰恪表有點嚴肅，看向問道：

“闊闊邊也有兩個會功夫的，好端端，江升給你們娘倆，安排這麼些拳腳好的人守著，做什麼？該不會要出什麼事？”

姰暖輕挑眉，失笑看了看邊三姐妹。

“能出什麼事？柏溪不是要出嫁嗎？我要找兩個小姐妹作伴的，以備不時之需。”

姰恪眼睛微睜，“……”

柏溪眼簾低垂下去。

旁的紅樓和靈槡對視一眼，齊齊一臉八卦。

最后，姰恪收了手，默默站起。

“江升的車送我回來，先讓我來跟你說一聲，我還得跑趟軍醫院，就不坐著了。”

姰暖忍俊不，回看柏溪。

“…柏溪，你…”

柏溪沒等說完，微微頷首，當先抬腳往外走了。

姰恪連忙追上去。

姰暖坐在飯桌前，目送兩人離開的背影，角笑意不住。

紅樓子活潑，最憋不住話。

很好奇，“夫人，柏溪要嫁人嗎？嫁給誰？咱們都沒聽說。”

姰暖月眸彎彎，偏頭告訴。

“可能吧，不過八字還沒一撇，興許還要再等等。”

紅樓聽罷，臉上難掩驚嘆。

“真的呀？”

姰暖看著，“怎麼？有什麼不可思議？”

紅樓擺擺手，訕笑搖頭。

姰暖好笑打趣，“你們兩個，若是日后也有這樣的緣分，要隨時跟我說，到了我邊，就不是箍在暗人的殼子里了。”

兩人聽言微怔，繼而笑了笑，沒說什麼。

——

轉眼到八月十三，杜審跟席盈的大喜日子。

席盈從江公館出嫁。

所以頭天晚上，姰暖就帶著孩子，趕回了江公館住。

在席盈的房間里，陪說了會兒話，又欣賞了的冠霞帔。

因著第二日天不亮就要起來忙活，也就沒多待，早早回房歇息了。

到了半夜，江四爺也從營地趕回來。

他兩點多鐘到的公館，回房洗漱過收拾完三點多。

四點多鐘，江公館就已經燈火通明。

姰暖五點起來，瞧見男人趴在邊睡得沉，就沒吵醒。

輕手輕腳帶上房門，領著柏溪三個人下樓。

二樓走廊里，已經熱熱鬧鬧的。

席盈在房間里梳妝，江家眷們都在屋子里。

除了快要臨盆的五夫人李栩月，和不好的蘇姨太，其他人到了齊全。

姰暖在一堆人里，瞧見個面生的人。

穿杜鵑紅刻石榴花旗袍，鵝蛋臉細彎眉，一雙眼睛水靈又含，面頰很和，小的櫻桃，這讓看起來又很年輕。

安安靜靜立在角落里，跟方姨太站在一起。

姰暖只看了一眼，腦子里就對上號，繼而收回視線。

薛紫凝已經笑著手拉，“四弟妹下來得早。”

姰暖淺笑，挽住手。

“還早？你們都到了。”

“你子重，跟我們怎麼一樣？你該多睡會兒，晚點過去飯店的時候再起，盈盈還能挑你理不？”

席盈正在梳妝，原本是靜悄悄在和守在邊的席夫人說話。

聽見薛紫凝這句，自鏡子里看過來，笑盈盈說。

“我哪有得挑？四表嫂昨晚陪了我許久，你快上樓歇息，把你累到，是我的罪過！”

姰暖都已經下來了，哪好再離開？

黛眉淺彎，笑了笑。

“我不去，也想送你出門。”

席盈眼眶微紅，咬了咬，笑著沒再說什麼。

薛紫凝就拉了姰暖到一旁凳子上坐，兩人低聲說話。

“四弟呢？別人都在樓下陪父親說話，獨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