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四爺看還興趣，便沒把槍拿回來。

他攬住姰暖肩頭，帶著繼續往前去。

說是帶打獵尋野味，心思卻不在尋野味上，只不過帶隨意溜達溜達，指點著方向，讓練槍法玩兒。

子彈用完，姰暖興致便減了一些。

把槍遞給柏溪，又重新裹了裹披風，挽住江四爺臂彎，聲問他。

“四爺怕我出事？”

江四爺薄淡勾，“不想說你，你招惹江的事，不怪父親發惱，的確很有點貿然。”

“也不能怪你，過往爺太慣著你，舍不得你委屈，舍不得你吃苦，以為你乖乖巧巧謹慎小心，很讓爺省心，有爺護著，不會出什麼問題。”

他斂目笑睨姰暖，曲指在額心了一下。

“沒想到，你變得不省心了，開始有主意便敢，不怕事。”

姰暖啟想說什麼。

江四爺食指在上輕點了下，堵住的話。

“暖暖，驚心魄的刺激很令人著迷，就像打槍，當你出第一步去嘗試，就會漸漸不再瞻前顧后，第二次，第三次，發槍越來越快，越來越果斷。”

“等你打中了獵，你又會開始迷上這種有收獲的欣喜與滿足，開始期待下一次出擊。”

“冒險這種事，也一樣。”

“人都這樣，要麼一輩子都不會，只在心里琢磨，可當你起來，就不會再像過去一樣忍和停下來。”

姰暖，“四爺，你說我這次惹事，我無話可說。”

抿抿，“但我還是習慣在四爺后，四爺在的時候，我不會來，我也不喜歡惹事。

你知道，我不出頭。”

江四爺勾，輕了把小臉兒。

“爺知道，但你了，連鎖反應，別人也會，就不得不防范了。”

“再多的人守護你，都沒有你自己警惕，有用，要靠得住。”

說到這兒，他眸幽暗，又嘆了一聲：

“你大著肚子，懷兩個寶貝，讓爺怎麼放心……”

姰暖心里有點不舒服了。

不覺得救周津禹是錯的。

但還是生出幾分后悔來，后悔自己沒想出更好的解決方法，讓江四爺心頭蒙上這層擔憂。

不想做他的負累。

說，“所以父親罵我，罵得對。”

江四爺摟住耳鬢，偏頭在額角吻了吻。

“對什麼對？爺都舍不得罵你，他怎麼能罵？為老不尊的老家伙……”

姰暖原本很郁悶，心里沉重，卻被他這一句話給逗破功。

撲哧笑出來，轉環住男人窄勁腰，臉在他口，語聲。

“四爺，…你真好啊。”

江四爺輕后腦，清笑失聲，又摟著憐的親了親。

“你這寶貝疙瘩，爺以后得時時揣在邊看好了。”

“那也好，我正不想離開四爺~”

江四爺膛里笑聲震。

兩人摟抱在一起，旁若無人的耳語親昵了會兒。

直到姰暖站累了，江四爺才帶回去。

這天上午，一行人在郊外山腳下得浮生半日閑。

等到兩個孩子玩兒鬧的開始打盹兒，姰暖也眼皮泛酸沒了神，江四爺才吩咐回城。

姰暖在路上睡著，江四爺將摟在懷里，代項沖開慢些。

杜審嫌棄他們磨蹭，一腳油門兒沖到了先頭。

等到項沖把車開進西城門，就見杜審的車停靠在一旁。

他嘿笑一聲，“先頭跑的飛快，這不能是專程等咱們吧？”

柏溪瞥他一眼，“你沒看到副的人嗎？”

項沖角笑弧一定。

他這會兒看到了。

城門下，張副帶著七八個副，一字排開攔住了路。

項沖踩下剎車，逐漸減速。

洋車徐徐駛停，張副繞到后車座，低頭看了眼，瞧見姰暖靠在江四爺懷里睡著。

面對江四爺冷漠的側頰，他陪著笑臉，朝江四爺擺手示意。

車窗緩緩降下三分之一。

張副開口，下意識聲音放的很輕。

“四爺，大帥請您回公館，晚上家里給您擺宴接風。”

江四爺面無表，就要將車窗升上來。

張副見狀，連忙兩手住車窗。

“別，別四爺，您聽屬下說完，夫人的意思，是夫人要給您接風洗塵，夫人在公館等您呢！”

江四爺眼尾輕側，冷凝著他沒說話。

張副苦笑點頭，“真的，真是夫人，夫人在家里等您和四夫人，屬下不敢騙您。”

姰暖被這靜吵醒，抬手了眼眶，緩緩坐直子。

江四爺偏頭看了看，眉心微皺。

“知道了。”

這便是沒再拒絕。

車窗玻璃升上去，張副連忙朝攔路的幾個小副擺擺手。

幾人側步讓開路，項沖才一腳油門兒進了城。

姰暖掩打了個哈欠，又繼續偎進男人懷里，迷迷瞪瞪低喃。

“晚上回公館嗎？四爺，我得換裳…”

江四爺攬著，手搭在臂上有一下沒一下輕拍，聽言溫聲低嗯。

“不急，回去歇歇神，天黑再過去。”

原本他是想，晚上到杜公館那邊，陪大帥夫人一起用膳。

既然大帥夫人回了江公館，那就是給他鋪下了臺階，不希他跟大帥的關系鬧僵。

他也不好去母親的面子。

回到城東宅子，秋姑姑等人把兩個孩子帶回院子去換洗。

江四爺帶著姰暖回了主樓。

柏溪代傭人端盆熱水來，給姰暖泡腳緩解乏累，又伺候重新換了兒旗袍。

席盈在一旁陪著，同姰暖閑聊。

“今晚的家宴，注定不會和睦，我怕吃不好，中午也沒怎麼吃，四表嫂，咱們能不能先在你這邊吃過再回去？”

姰暖覺得機智。

于是柏溪去代廚房，送點吃的過來。

沒想到，廚房知道主院這邊人多，干脆送了一桌子正經飯菜。

等姰暖、席盈和柏溪從樓上下來，江四爺跟杜審和項沖已經坐在桌邊吃上了。

江四爺招手示意坐到邊，還叮囑。

“晚點兒別影響心，再吃不好，你一個人吃三個人補，可不能著，多吃點，吃飽。”

姰暖，“……”

原來大家都有先見之明。

幾人在宅子里，放開肚子一頓飽餐。

等到天暗下來，才啟程回江公館。

洋車駛江公館的正門，穩穩停在主樓前。

幾人陸續下車，進了前廳。

夜將至，廳水晶燈已經璀亮，滿室華。

姰暖一眼瞧見，坐在沙發上正說話的席夫人和江婉菲，十分訝異于江婉菲竟然也回來了。

兩人聽到靜，先后看過來。

江婉菲先笑盈盈站起，“四弟，四弟妹，可就等你們了！”

江四爺眉眼清淡沒搭理。

姰暖面上淺淺含笑。

席盈飛快瞥了一眼，悄悄撇，扯著杜審袖管，朝坐在沙發那兒的席夫人走去。

“母親，杜審順道來拜訪您。”

杜審由拽著，溫潤含笑朝席夫人點了下頭。

“席夫人。”

席夫人神間有些萎靡，看著他，似恍惚了一下，才牽強扯出抹笑。

“杜爺。”

杜審多看了一眼，想是已經知道了新那邊的噩耗。

他沒開口，垂眼朝席盈睇了個眼。

席盈眼睫輕，走過去坐在席夫人邊，挽住手小聲安起來。

席夫人忍不住，掩了帕子垂下頭，默默垂淚。www.33qxs.m

江婉菲被無視了，面上微微僵，卻也沒惱。

繼續揚著笑臉，與江四爺搭話：

“四弟，父親和大哥都在書房呢，你要不要先過去看看？我陪四弟妹去夫人房里，正跟大嫂在說話呢…”

“回自己家，還需要你來張羅招待？”

江四爺語氣不清不淡截了的話兒。

他沒看江婉菲，攬著姰暖徑直上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