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帥瓣抖了下，艱難出聲。

“夫人，怎麼談得上你一說？你不愿回去，再多住一段日子，等到阿升回來再回去，自然也使得…”

他間咽了咽，接著低聲說：

“那個孩子，自然有他姨娘照顧，再不濟，也還有老三的另一個姨太太，還有傭人。”

“這麼多人總照顧得好一個孩子，不需要夫人費什麼心。”

說著皺了皺眉，語聲遲疑。

“夫人要覺得吵，等過了滿月，我人把們送回小公館那邊…”

大帥夫人到了他的謙卑和討好。

但不需要過后的彌補。

因為事已經發生，人也已經存在，再多的彌補和討好，都改變不了事的本質。

大帥夫人神容平靜，輕輕點頭。

“我要繼續住在這兒，大帥自己安排就好，不用同我說這些事。”

江大帥瓣嚅喏，復雜的看著，好半天沒接上話。

靜了一會兒。

大帥夫人又微微偏頭，緩聲問他。

“還有事嗎？”

言下之意，沒事你可以走了。

江大帥心口里堵得厲害，臉也開始不好看。

“…還有件事。”

大帥夫人輕輕頷首。

江大帥，“蘇龔死了。”

大帥夫人面上神微變。

江大帥閉了閉眼，神間的小心和卑微盡數斂起，眼簾下垂沉聲說道。

“連他都不在了，夫人又何必同我計較那麼多？這些年，我對夫人和阿升，做得難道還不夠嗎？”

“江家是阿升的，這件事我從來沒忘。”

“可過去的江家，早就沒了，如今只是從我江逢海這里興起的江家，我在阿升之前，就有兒子。”

“我能為了夫人舍棄發妻，能為了夫人冷落任何人。”

“可我再是偏心，到底人心都是長的，做不到為了阿升棄子。”

“我在阿升出生前，就不止一個兒子，他們一樣喊我父親，我護住了手心，難道能狠心削了手背不要嗎？”

“人都已經沒了，夫人…，你究竟還想讓我做到哪一步，才能滿意？”

江大帥重重沉了口氣，看著大帥夫人微微搖頭，繼而轉走了。

他沒留下用午膳。

姰暖從樓上下來，就見大帥夫人怔怔坐著，眼眶通紅。

“母親…”

大帥夫人眼簾輕，闔上眼微微偏過臉。

“我沒事。”

那之后，江大帥沒再來過。

過了五天，是蘇龔下葬的日子。

大帥夫人稱病，姰暖便同席夫人母二人，一起出席葬禮。

蘇龔沒了兒，他的喪事，大帥代江幫著持，當然也不了周家幫襯。

從墓地回來的路上，薛紫凝坐上姰暖的車。

兩人在車上說話。

薛紫凝問，“母親還不好嗎？”

姰暖，“最近好一些，還得再養養。”

薛紫凝點點頭，思慮了片刻，又輕聲說道：

“也能理解，父親這次的確做得有點過分，瞞著咱們沒什麼，連母親也一起瞞，換了是誰心里都不好。”

姰暖側臉看向窗外，沒接話。

薛紫凝看了兩眼，言又止。

直到洋車快進城，才低低開口。

“四弟妹，四弟快回來了，有幾件事，你們要知道。”

姰暖轉過頭與對視。

薛紫凝輕聲說，“江婉菲和新來的秦副，兩人已經搞在了一起。”

姰暖并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意外。

“好，我知道了。”

薛紫凝又側目看，“還有江……”

姰暖看著，黛眉輕挑。

“大哥怎麼？”www.33qxs.m

“他跟周家，可能達了某種協議，蘇龔的死，或許跟江和周家有關。”

姰暖眼瞼微瞇，“大哥和周家？”

所以，那天在食客棧外見到江的車，柏溪猜測的事，沒有錯。

“他們想做什麼？”

薛紫凝搖搖頭，“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蘇家已經跌落，周家在云寧需要一個更可靠的靠山，否則他們家會開始走下坡路。”

“至于為什麼，不通過杜審去攀四弟，反倒跟江攪合在一起，我也很困。”

姰暖若有所思，下頜輕點。

“我會告訴四爺這件事，大嫂，多謝你提醒。”

薛紫凝扯了下。

“沒什麼，不管江想做什麼，都跟我和程兒沒有關系，這一點，我希四弟跟你能明白。”

姰暖點點頭，“好，我明白。”

回到城里，柏溪將車開去江的小公館外。

等薛紫凝下了車，才又將車輛駛離。

自后視鏡看姰暖，“江的死對頭是江戟，現在江戟徹底倒下了，他對外又有了自己的親兒子江程，便開始心思活泛起來，以后不一定還像原來那樣，跟四爺一條心。”

“不過大夫人來投誠，這倒算是件好事。”

姰暖單手支頤，目落在窗外，語聲很淡。

“有些事，四爺一定比我們清楚，你不是一直派人盯著江的小公館嗎？”

眼簾輕，又看向柏溪：

“順便再派人一起盯著周家，去查一查，他們家最近的向。”

柏溪，“是。”

——

當天夜里。

姰暖沐浴過，靠在二樓中廳的藤椅上，聽柏溪匯報周家的事。

“周大老爺歲數很大，自從蘇龔的日漸不好后，他也逐漸深居簡出，開始放權。”

“不過，他的兒子周津禹，依然只管著食客棧的生意。據說現在周家當家的，是周二老爺。”

“這個周二老爺，有三個兒子，他把周家的其他幾間鋪子，分給三個兒子管。”

“江戟跟蘇娉婷相繼出事后，周家部就有點。”

姰暖一手握著手肘，輕掀眼簾。

“怎麼個法兒？”

柏溪表有點微妙。

“周大老爺的小姨太太，跟二房走很近，家里的人一起孤立大爺周津禹。”

“還有周二老爺的大兒，跟江……”

姰暖月眸睜大一些，難掩驚愕看著柏溪。

柏溪咕噥了一下，小聲嘀咕。

“反正江去過周家幾次，他的車還接那位周家二房的大小姐，不回小公館，在外面的洋房里見面。”

“這個二房的周大小姐，三十歲，幾年前嫁過一次人，新婚就守了寡，然后一直就住在周家。”

“外面傳說，相看過幾戶人家，但都談不。”

“現在不知道什麼，就跟江攪合在一起……”

“夫人，您說江，該不會那方面真的好了？”

姰暖看一眼，果斷搖頭。

“不可能，江和薛紫凝抱養江程的事，外面人不知道，我們還不清楚？”

“江程不是他親生的，不過是對外那樣說，全了他的面，又圓了孩子的世。”

“可能有人會觀，會蠢蠢，但真的試過，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實？”

“江既然做出那樣的名聲，就一定會確保自己不會被拆穿，他不可能讓人近。”

柏溪眨眨眼，“那到底怎麼回事？”

“兩個人私底下見面，男獨一室，的確是幽會的樣子。”

姰暖蹙眉，“當然是有問題，周家二房要捆綁江，總需要紐帶，這個二房的周大小姐，就是紐帶。”

“但是配合江演戲，還是也被江拿了，這的確有點值得探索。”

這紐帶牢不牢固，得清里面的門道兒，才清楚。

姰暖當即代：

“你盯著這個周大小姐，再查一查，從嫁人之前在周家的事查起。”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