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白沒有想到,傅踽行會把安置到這里。
回家,還真是回家。
柯念領著他們進門,屋的東西都用白的布蓋著,看起來像是很久沒有人住了。
剛才一路進來,道上全是厚厚的樹葉,兩邊的樹木死了兩顆,枝葉茂,看著很久沒有人修剪。
當年跳樓以后,這地方就被傅踽行給封了,蕭條了足足有一年半的時間,后面花房和院子里的花草樹木全部都敗落了,雜草叢生,屋子里的東西都落下了一層灰。
后來劉阿姨來過一回,把家里打理了一遍,套上套子,把該收拾的東西都整理起來。
柯念把沙發套摘掉,掀起了一層灰,幸好林宛白拉著小寶沒跟過去。
“你先別過來,我稍微收拾一下。”
他也沒想,竟是這個樣子。不知道行哥為什麼要帶人來這里。
等他稍微打掃過后,林宛白才拉著傅林笙過去,在沙發上坐下來。
柯念了些人過來,把整個屋子都清理了一遍,又把外面那些都爛的花花草草都清除掉。
搞了足足一天,也沒完全弄好。
傅踽行在警局配合調查,錄了一天口供,警察已經把泗北傅宅封鎖了,暫時不得人出。
傅踽行回到云棲,是晚上九點。
他有很久沒來這里,林宛白跳樓后,他便不愿踏足一步,即便這里承載了兩人很多好的回憶。可他始終忘不了林宛白跳樓時那絕決的眼神,午夜夢回,反反復復的看到死在他的眼前。
總是差一步,就差一步,能夠抓到的手,卻如何都抓不住。
如今再回到這里,心里不再像以前那麼的抑,甚至于變得狂躁。
車子在門口停下,屋子里亮著燈,周遭蕭條,可想到林宛白和小寶都在這屋子里,這暖黃的燈,倒顯得格外溫馨,周圍這一切,都顯得沒那麼蕭條了。
他沒有立刻下車,而是靜靜坐在車,視線過車窗著別墅那面偌大的落地窗。
雷森坐在駕駛室,不敢出聲。
今天的事失去控制,超出范圍,他是真怕撞在槍口上,這老板發火,可不是一般的可怕。
他連過車前鏡看他一眼都不太敢。
不知過了多久,傅踽行看到了林宛白的影,可能是在跟傅林笙躲貓貓,躲在了窗簾后面,笑著的樣子,落了他的眼里,心里一片。
“把蓉姨回來吧。”
雷森猛地回神,立刻直了背脊,應了一聲,“是。”
之后,車有陷了靜寂,他仍瞧著那躲在窗簾后的可人,等了一會,探頭出去,看一眼,又立刻了回來,捂著笑,又往里躲了躲。
又過了一會,可能是怕傅林笙找不到自己,又探頭了一次。
隨即,傅林笙就抓到了,小胖子開心的不行。
傅踽行推開了車門,拿了手杖下車。
他慢慢走到門口,按了指紋鎖,門應聲而開。
接著,就聽到小寶稚的聲音,喊著爸爸往這邊跑。
等他進門,就看到他朝著他沖過來。
他做了準備,彎一把將其抱了起來。
“爸爸!”
林宛白端端莊莊的站在沙發邊上,暖黃的灑在上,邊揚著溫和的笑,一雙眼睛在燈下,像閃著星星。
他抱著傅林笙走到林宛白的跟前,“吃過晚飯了沒有?”
“吃過了。”點點頭,往柯念的方向指了指,說“他做的。”
傅踽行回頭,柯念憨笑,說“幸好嫂子不嫌棄我手藝差。”
看著他們三個,他立刻像是想到了什麼,“我還有事兒,我先走了。”·
傅踽行自是不會留他,林宛白說了聲再見。
他立馬溜之大吉,不當電燈泡。
出了門,雷森的車子還在,他順道搭了順風車走。
此時此刻,整個云棲,就他們一家三口。
突然之間,竟有點尷尬,一時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傅林笙折騰了一天,已經有些累了,他手去抓林宛白的手,把抓過來,說“天黑了,我們睡覺覺吧。”
睡覺這兩個字讓氣氛變得更加尷尬,還著一點點曖昧。
林宛白咳了一聲,并未理會傅林笙的話,只自顧自的問傅踽行,“你吃飯了麼?”
“還沒。”
就知道,如果傅昌俊的死是謀殺,就不可能很快被放出來,當時在傅家的每一個人都有嫌疑,扣留二十四小時還是要的。
只是以他們的地位,自是不用扣滿。
“怎麼路上沒找地方吃飯?這廚房可是比臉還要干凈,什麼都沒有。柯念是找人送來的飯菜。”
“沒事,我不是很。”
“人是鐵飯是鋼,你又不是神仙,不吃怎麼會不。要不,你打個電話讓他們送些吃的過來,不然一直到明天早上你都沒東西吃。小寶先給我,我帶他上樓去洗個澡。不過這邊好像很久沒有人住過,不知道洗浴室有沒有熱水什麼的。不過我想你的手下辦事效率高,既然找了那麼多人來打掃,這些應該也都能想到。”
傅踽行一直看著,有那麼一瞬,幾乎難以相信,現在就站在自己面前,抱著孩子說這話,那覺好像中間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過,還是像以前一樣。
他有些呆愣。
林宛白等了一會,見他一直不說話,拿腳踢了踢他的腳尖,“聽見我說話了麼?”
聲音還是溫溫的。
下一刻,傅踽行手將和孩子一并抱進懷里,說“聽見了。”
他的手掌在的腰上,中間隔著傅林笙,倒是沒那麼別扭難忍。
他說“先抱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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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語,也沒有掙開他,就由著他這麼抱著。
傅林笙夾在兩人之間,覺還,他笑嘻嘻的,左手搭在傅踽行,右手搭著林宛白,說“我有爸爸媽媽了,好開心。”
過了兩秒,他說“我們睡覺覺去吧,我有點困了。”
“爸爸媽媽,我們一起睡覺覺。”
林宛白借機道“你快給他們打電話吧,我先帶他上去洗個澡。”
而后,抱著傅林笙匆匆的上了樓。
傅踽行瞧著吃力抱著傅林笙上樓的樣子,心里很滿,是那種讓人舒服的滿,他突然有些明白,老和尚和王明一直以來引導他所謂的究竟是什麼。
是不管不顧的得到占有,只要在邊足以,喜或不喜于自己無關,好像是一個人的事。
但一個人的,何其痛苦,的無讓他痛苦,的眼淚讓他痛苦,的仇恨讓他痛苦,的離開更讓他痛苦萬分。好像無時無刻不再痛苦,終日都歡喜不起來。
可別人的,卻是歡喜的,不管是離別,還是相聚,都是滿心歡喜的,連痛都痛的歡喜。
老和尚說,一個人是舍不得,一個人冬天可以變春天,是克制,是全。
是只要看到高興,他就會高興,只要好,他就好。
林宛白帶著傅林笙上樓,柯念做事確實很全面,樓上角角落落都被清掃的很干凈,浴室里也有熱水,還有一些洗澡用,連傅林笙的小鴨子玩都在。
放好水,又去給他找了換洗的服,就預備給他洗澡。
正要給他服,小家伙卻跑了。
這一通跑,直接跑回了傅踽行的邊,一頭栽他懷里,林宛白追著過來,他便將臉埋住,似乎有點不好意思。
林宛白挽著袖子,有點不明所以,看了傅踽行一眼,說“我要給他洗澡的,都準備好了,正要給他服,他就跑到你這兒來了。”
傅踽行瞧著,片刻后,才點了下頭,手掌覆在小寶的頭上,輕輕拍了拍,說“坐起來說話。”
傅林笙扭子,里發出哎呀咿呀的奇怪聲音。
他拉扯了一下,這人像是黏在他上似得,就是不要離開他的懷抱。
林宛白說“是不是他對我還陌生,洗澡那麼私的事兒,他可能不習慣。平日里是你給他洗澡的麼?”
傅踽行點頭,“好像是。”
之前除了蓉姨,他不愿意讓其他人給他洗澡,男的不愿,的是強烈的拒絕。
蓉姨因為帶他長大,像是一樣,他沒有芥。
小小的孩子,要求倒是多。
傅踽行說“我跟你一起好了。”
兩人對看一眼,林宛白想了想,點頭,“好啊。”
浴室也大的,也不顯得擁,一起也行的。
可傅林笙顯然不同意啊,他說“媽媽是孩子,我是男孩子。”
傅踽行說“是你媽媽,把你生出來,你全上下哪一點沒有見過?”
這話說的怪變扭,可好像很有道理。
林宛白想了想,來日方長,還是慢慢來好了,“那要不你給他洗吧。”
傅林笙說“嗯,媽媽是客人,應該歇著。”
這句話扎心了。
林宛白扯了下角,彎下腰,湊近他的小臉蛋,輕輕了他胖乎乎的臉,說“媽媽才不是客人,媽媽是家人,是這個世界上最你最疼你的人。不過媽媽確實很辛苦,十月懷胎,十級陣痛給你生下來,也確實應該要多歇著,這句話沒有病。讓爸爸給你洗澡吧,洗的不舒服告訴媽媽,媽媽幫你揍他。”
傅林笙說“那洗得好,媽媽你就親親他。”他主湊過去,趴在耳邊,悄悄的說“爸爸缺親。”
他雖然小聲,可這里就他們三個,周圍又那麼安靜,傅踽行不想聽到都很難。
但這句話,他覺得說的很好,這孩子實在太可了,他突然有一種想要主親他一下的,要大大親一口的那種。
最后還是生生克制了下來,角繃著,忍住了笑意。
林宛白說“那你帶他去洗澡吧,你飯點了沒有?”
“還沒。”
不等林宛白說什麼,傅踽行說“我現在打電話。”
“嗯,那我在這里等著。”
傅踽行給雷森打了電話,讓他弄些吃的過來,也沒說要什麼就掛了。
雷森也是頭疼,不過幸好跟著他的日子久,多知道他的一些口味。
實則是林宛白的,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吃的東西,多數都是林宛白吃的。
把的喜好,變了自己的喜好。
傅踽行抱著小寶上樓,進了衛生間,里面溫度尚可。傅踽行給他把服掉,抱著他進了浴缸,傅林笙就開始開心的玩水。
玩了一會之后,說“媽媽會跟我們一起麼?”
“會吧。”
“雖然媽媽回來了,但我還是更喜歡爸爸。”
“為什麼?媽媽那麼好,應該更喜歡媽媽。”他后面那句話,像是命令。
“爸爸,你不我。”
這話題轉的,讓傅踽行有些哭笑不得,“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