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聞彥川回倫敦與聞景山談崩后已經過了一周,他邊有秦晝,每天晨起準時出門去聞氏上班,用過早餐后還不忘對著聞景山點頭,問一聲‘父親早’。
聞景山沒理過他一次,看見他煩都煩得要死。
尤其是聞彥川那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淡然模樣,看的聞景山更是氣不打一來。
書房那一次吵得天崩地裂,早應該是父與子之間割裂的鴻,聞景山預想過很多次兩人之后的相該有多崩裂。
可聞彥川一切如常,眼里沒有一對聞景山的不滿,縱然是聞景山也不出自己兒子的心思。
這種靜謐之下還帶著一詭異,聞景山本以為的相安無事其實早有暗流在私下涌。
他消了氣,去了聞氏看項目報表,氣的直喊書要吸氧。
宋舟不在他邊,被他遠派回了上海,邊連個有眼力的己人都沒有。
聞彥川開完會出來就被請去了董事長辦公室,進門前還能聽到聞景山在里面罵人。
聞彥川修長的指節輕輕扣響磨砂質地的玻璃門,發出清脆響聲,打斷了里面的怒罵。
“滾進來!”
不用猜都知道是誰來。
聞景山看著聞彥川那副平淡的模樣,原本咽下去的火氣在一瞬間又涌了上來。
他一把將手中的項目報表扔在聞彥川的上,指著他不斷抖:“你往公司跑得勤,我當你和從前一樣,沒起疑心,你給我解釋這是什麼?!”
聞彥川彎下子,將地上的項目報表撿起來輕輕拍了拍,重新整齊地放在了桌子上。
“你挖著聞氏的項目給一家小公司,我查過,它連個像樣的名字都沒有,一個w代表什麼?!”
聞景山拍著桌子,喑啞的嗓音中像是堵塞一般,渾濁有力:“你挖了公司的項目,虧著聞氏的錢,你有本事另立門戶,別靠我們聞家!”
門外響起敲門聲,聲音輕的要命,是聽著就能猜到有多小心翼翼。
“進來!”聞景山怒喝。
秦晝拿著茶水從外面走來,全程低著頭快速走到聞彥川邊,將水杯遞給了他,轉連忙走出去。
是非之地,他得快些遠離。
聞彥川進來時特意囑咐了他,讓他倒杯熱茶給聞景山。
他將那杯茶放在桌子上,語氣低沉禮貌:“父親消氣,喝口熱茶。”
聞景山被他氣的坐在轉椅上,手都忍不住抖。
“公司沒有名字有沒有所謂?只要注冊公司代表人的時候用了我的名字,不管在倫敦還是國,項目都是大把地投進來。”
聞彥川垂著眼,手指慢條斯理地撥弄著那幾頁報表文件。
“我挖聞氏的項目,就是為了把這幾頁東西遞到您面前讓您看見。父親在倫敦商界是頂級翹楚,幾個億不是賠不起,兒子任,您就當哄著玩了。”
聞景山看著聞彥川,一雙褐渾濁的眼滿是無奈:“你在跟我較勁。”
“你想告訴我,你可以另立門戶,你已經有了我當年的就,你能建立第二個聞氏。你的確是聞家最優秀的那一個,彥川,為了一個人難道你要分割開你和聞家的關系嗎?”
聞彥川失笑,手指輕推著桌上的茶水杯遞向聞景山,聲音都低了幾分。
“聞家不管怎麼分都是打斷骨頭連著筋,脈里的東西用多錢都洗不干凈,您說這話太過生分,我沒想出名字,一個w代表不了什麼,也是‘聞’的意思。”
聞景山吞咽下一口氣,清了清嗓子才拿起桌上那杯熱茶飲盡,語氣緩下來了,臉還板著。
“你來,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人姓溫。”
聞彥川不語,角勾起一抹弧度,笑的溫。
“你在給我下馬威,”聞景山說,“連你大哥都不敢對我這麼做。”
聞彥川看著聞景山的眼睛,語氣謙卑:“大哥懂事,我又算什麼。”
聞景山緩和了氣,從屜里拿出一盒雪茄,桌邊的打火機不知被扔去了哪,聞景山用叼著,手還在桌上索。
聞彥川從西裝口袋中拿出打火機,湊近前為聞景山點燃。
聞景山雙指夾著雪茄,呼出一口氣后還回味著了幾秒,他需要些東西來一。
“幾億英鎊我賠得起,父子之間要鬧得這麼僵?到底有什麼好。”
聞彥川眉頭微微一挑,這問題他上次已經問過一次。
“母親當年不也嫁給了白手起家的您,聽說外公三年沒同意您進家門,過春節時還砍了院里種的竹子追著您打了三棟富人區。”
聞景山原本緩和下的臉倏然沉下,指關節叩著桌面發出聲響:“你拿書竹跟比?”
聞彥川搖頭:“是拿您和比。”
回倫敦不過一周時間,卻像是吵了一輩子架,不歡而散。
聞彥川是被趕出的辦公室,聞景山揚聲,一遍遍喊著:“滾出去!”
老人家捂著口,不恨聞彥川生反骨,是怪他沒能早幾年。
他子骨早就不朗了,早上幾年他還能忍著他和他多談幾句,現在聞彥川故意氣著他,說的做的都跟他對著干,簡直要把他氣到背過去。
聞彥川有分寸,磨豆子似的,一次只磨一點。
他給了自己父親息的時間,到憤怒值的點上再撤離,在他消氣到差不多些再去。
本就淡漠的父子在兩次爭吵中幾乎要消失殆盡。
原本是不可分的親關系,玩起來像是仇敵。
聞彥川不想這麼做,但他太了解聞景山,一味地忍讓只會讓他以為,是聞彥川妥協退讓了。
聞彥庭都嘆息,搭著聞彥川的肩膀說:“你做的太極端,他畢竟年紀大。”
聞彥川用指腹捻著香煙,星火在指尖倏然熄滅,連帶著火花‘唰’的一下,徹底湮滅。
指尖灼熱滾燙,皮都被刺痛,聞彥川垂著眼看著沾了煙灰的手指,任由灼熱的痛布散。
“他年紀大,我可以帶著溫漫出去躲幾年,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罷。但我不愿意,對也太不公平。”
聞彥川聲音沉緩:“名分重要,要娶進門太簡單,那之后呢?父親打心底不認同,難道要一輩子頂著的嘲笑被外界辱攀上豪門嗎?”
“你說我極端也好,我都認同。我已經被桎梏三十年,人不可能聽一輩子話,我不要,也要父親尊重,這才是我要等我的意義。”
聞彥庭看著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這個理智到極點的弟弟是近乎于愚蠢的天真。
要聞景山尊重一個沒有地位份的明星,怎麼可能。
聞彥庭看著他被煙火灼燙的指腹:“你怎麼做到?”
“他會知道對我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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