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槐主打招呼:“秦老師好。”
秦予笑說:“剛剛上課的時候人太多了,都沒顧得上跟你說話——好些了嗎?”
前段時間因為生病跟秦予請了假,最近要補功課,古箏課延期至今。
宋槐笑說:“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秦予似乎還有事,寒暄兩句直接離開了。
宋槐目送的背影走遠,看著上了停在巷口的一輛車。
那車的車牌號莫名幾分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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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平安夜的前一天恰巧是冬至。
放學后,宋槐陪佳夷去商場逛了逛,吃過晚飯,陪給父母選完生日禮,打車回家。
到家剛好晚上七點。
輸指紋解鎖,推門進去,在玄關換鞋的時候發現地毯上多了雙駝的男士馬丁靴。
不是段朝泠平時會穿的樣式和尺碼。
將換下的棉鞋塞進鞋柜,宋槐拎著書包穿過長廊,緩步朝客廳走。
空氣里飄散一陌生的氣息,不屬于段朝泠上的,是種辛辣的檀香味,讓人聞著不太舒適。
段朝泠在家。
沙發上坐著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中長卷發,左耳戴一枚耳墜,穿寬松的棕印花格紋襯衫。
看見宋槐,男人目沉了沉,嗤笑一聲,“世間百味,有時候想想還有意思的。朝泠,你說是不是?”
段朝泠沒搭腔,朝宋槐的方向看去,“槐槐,你先上樓。”
宋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從沒見過段朝泠出這種表。
一種過分嚴肅且認真的。
約察覺到氣氛不對,不想過多打擾,點點頭,看了那男人一眼,徑自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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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宋槐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段朝泠淡淡說:“今天是的忌日,我不想跟你吵。沒意義。”
章暮也斂了斂笑意,從袋里出白煙盒,用火柴點了支煙,滿眼頹唐。
緩緩吐出一口煙圈,他看向島臺那邊掛著的畫,自顧自回憶:“好像就是去年吧?楚寧生日當晚,你到畫室來找我,我們倆喝了一晚上酒。第二天我著人把這畫寄給你,原本是奔著老死不相往來去的,結果反倒是我自己破了戒。”
聽他斷斷續續地講完,段朝泠拿起茶幾上的煙,點燃,緩聲說:“你不該過來。起碼不該讓宋槐看見你。”
“宋槐……小姑娘現在這名字?改姓了?”章暮也笑了聲,對著空氣比劃一下,“我第一次見的時候,才這麼高,沒想到現在長這麼大了。”
段朝泠冷冷看他一眼。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章暮也說,“最沒資格提起的人是我,我自己心里清楚。”
靜默一霎。
章暮也里叼著煙,又說:“我也不想主過來登門拜訪。往年都是我們兩個一起去墓園看,突然換我自己去,太不適應。”
段朝泠坦言:“是因為愧疚到不敢一個人面對,還是因為不適應。你我都明白。”
章暮也不明意味地笑一聲,“朝泠,你其實比楚寧懂我。”
段朝泠沉靜看他,眼里的諷刺轉瞬即逝,“可惜。”
“可惜什麼?”
“我懂得太晚了。”
兩人面對面靜坐,誰都沒再多說一句,任由沉默發酵。
空氣中泛著濃重的煙味。
章暮也完最后一支煙,拿起外套要走,臨行前往沙發上丟下一個牛皮紙袋。
“楚寧在北城的一套房產,我留著也只是個念想,發揮不了作用。等小姑娘年以后過戶給吧,算我對的補償。”
章暮也笑了笑,歪頭往窗外看一眼,一時幾分悵然,“給的理由隨你怎麼講,說是你送的也好,怎樣都好,不必跟提起我。”
段朝泠說:“你不用心這些。當初放手不管,以后你也沒必要再管了。”
“也是……就算我不說,你也不會讓知道這些事。算了,隨便吧,不管怎樣都是我欠的。”章暮也突然認真補充一句,“也是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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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槐心不在焉地做完作業,又去洗了個澡,直到深夜才空出閑暇時間。
在浴室待了太久,口得厲害。
從柜里翻出外套披在上,擰開門把手,打算去客廳倒杯水喝。
這麼晚了,想來樓下那客人早就走了。
客廳沒開燈,只有樓梯口的壁燈亮著,勉強用來照明。
宋槐憑印象往吧臺走,在看到坐在島臺旁邊段朝泠虛晃的影時,腳步猛地頓一下。
像是知不到的存在,他沒看向,只呆坐在那兒,面前的煙灰缸里蓄滿了煙頭。
他匿在黑暗里,背影落寞。
蕭條的氛圍幾乎快要淹沒了他。
第13章
13/需要人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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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槐左手握著玻璃杯的杯壁,定在原地,始終挪不開腳步。
面對這樣的段朝泠,實在沒辦法不管不顧,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直接悄無聲息地離開。
時間分秒流逝。
段朝泠率先出聲打破寂靜:“有事嗎?”
他嗓音啞得厲害。
宋槐頓了頓,刻意舉起水杯輕晃兩下,故作輕松的語氣:“我下來是想倒杯水喝。”
段朝泠沒說話,表罩在煙霧里,分辨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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