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跟著一個男生,個子很高,穿黑沖鋒,看長相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
坐在對面的陳靜如順著的視線回頭去看,等瞧見不遠的許呈潛,不著痕跡地怔了一下,很快恢復常態,含笑同他打招呼。
“大忙人,怎麼有空來這邊?”
看見陳靜如,許呈潛沒覺得有多驚訝,像是在意料之中,只跟著笑了聲,“好不容易回國一趟,過來看一下老朋友。”
陳靜如笑意斂了斂,“這樣啊。不過可惜了。”
“可惜什麼?”
“鐘涵現在不在店里,剛剛出去采購食材了。”鐘涵是這兒的老板,也是兩人的共友。
沒見到要見的人,許呈潛也不失,意味深長地看一眼,話鋒一轉:“沒關系,來都來了,不差這點兒候場時間。”
陳靜如笑一笑,沒接話,看向宋槐,“槐槐,來我這邊坐。”
宋槐拿起面前的果,照做。
等許呈潛和男生落座,陳靜如介紹說:“這是許叔叔,婚禮那天你們應該已經見過了,旁邊這位是他侄子許歧,跟你同歲,明年也上高一。”
宋槐開口許呈潛叔叔,目落在許歧上,主開口:“你好。”
許歧點點頭,盯著看了幾秒,“幾月的生日?”
宋槐頓了頓,“十月。”
“我二月份的,比你大。喊哥哥。”
宋槐不說話了。
無端生出一種叛逆心理。他越讓喊,越不想如他的愿。
一旁的許呈潛一記不冷不熱的眼神瞥過去,“一上來就論輩分高低,誰教你的?”
許歧聳聳肩,將向后靠,小聲嘟囔:“這不是活躍一下氣氛麼。”
聊了沒幾句,許歧去吧臺點喝的,座位只剩下他們三個。
陳靜如輕呡一口咖啡,看著許呈潛,“對了,看見許歧我突然想起來——他們學校現在還收轉學生嗎?”
“我不太了解這個。你如果想知道,晚點兒我給你問問。”許呈潛說,“怎麼突然問這個?”
“槐槐現在的學校教學質量一般,我在想要不要給轉學,到時候也好直升本部高中,了很多折騰。”
“這事兒還不好辦,直接找段二。”
“到時候再說吧,我不麻煩他。”陳靜如說,“而且朝泠也不一定希我去找他幫忙。”
“倒也是。倆人雖然是兄弟,到頭來還不如我們這些外姓人得親。”許呈潛看似不經意地提及,“不如你來麻煩我。我倒是隨時隨地都愿意為你效勞,跟前兩年在杉磯的時候一樣。”
聽到他著重補充的最后一句,陳靜如面一僵,很快笑著將話題圓了回來。
“我明白你的意思,畢竟朝泠、談景和你,都算是自小被我照顧長大的,你們要是對我不好,那我真該哭了。”
許呈潛笑而不語,視線滯留在握著杯子的細長手指,看著由緩到急地敲擊著杯壁。
涂了寶石綠的指甲在玻璃桌面映出一道淺薄的影子。
又坐了三五分鐘,瞧著時間差不多了,陳靜如拿起包,接過工作人員事先打包好的幾袋咖啡豆,帶著宋槐要離開。
臨走前,許歧喊住宋槐,“喂。”
宋槐回頭看他。
“要是你真轉來我們學校,放心好了,我肯定會罩著你的。”語氣略微生,但不難從中聽出示好的意味。
宋槐說:“知道了,謝謝你。”言語間有敷衍了事的意思。
坐進車里,等系好安全帶,陳靜如問:“馬上寒假了,再過幾個月就是中考,這個階段突然說要給你轉學,你會不會不太適應?”
宋槐思索一會,實話實說:“阿姨,我不太想轉學。”
“能告訴我原因嗎?”
“我想有始有終地讀完一所學校。”宋槐解釋說,“我在那邊有個關系很好的朋友,他對我來說很重要,我想在他高考前陪著他,給他加油打氣。”
還有一個原因只有自己知道。
現在這樣剛剛好,不想再突生變故,給段朝泠添不必要的麻煩。
陳靜如聽了,沒講什麼勸導的話,手輕的發頂,微笑說:“依你就是。”
-
考完試就是寒假。
假期開始沒多久,臨近年關,辦年貨的事宜提上日程。
這是宋槐在這邊過的第一個年,小到清掃門面,大到人往來,即便只是旁觀,對這些事卻難免覺得新鮮。
除夕前兩天,除了段朝泠,其他人陸陸續續趕回來過節。
宋槐見到了段朝泠的兩位兄長——段銳堂和段斯延。
段銳堂是長子,格和善,倒還算健談,反觀段斯延,表面分外儒雅,卻莫名有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隔閡。直覺他不太好相,只禮貌對他稱呼一聲就沒敢再靠近。
整整兩天時間,眾人都待在北院陪兩位老爺子喝茶聊天,又陸續組了幾桌牌局打發時間。
兩大家子人,外加關系親的幾房親戚,一共二三十口聚在一起,好不熱鬧。
除夕當天,段朝泠在中午吃團圓飯之前姍姍來遲。
有不人候在堂廳閑聊,段銳堂和段斯延陪著段向松在里屋賞畫。
宋槐原本在陪段銳堂的兒子玩樂高,看見段朝泠,三步并作兩步走到他面前,含笑喊了聲“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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