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沉默良久，決定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了楚清眠的肩頭。

“別誤會，我隻是怕你凍冒傳染給我。”

“不用了，我不需要。”

“這麽冷，你怎麽可能不需要外套。”

楚清眠搖搖頭，長長睫下的眼眸平淡，“我不需要的是你的關心。”

“……”

“我沒有因為堂哥那些話傷心，要是你真的這麽認為，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笑了一下，“我說過，我早就記不得我的父母了。”

“他們……我早就無所謂了。”

的語氣很輕，比雪落下的時候還要輕。

“楚清眠，我搞不懂你。”

“我也搞不懂你，沈昭。”

說的也是，他們兩個本來就是不同的人。

所以沒必要試圖搞懂對方。

“我有一句話想問問你，在你的心裏，有什麽人是能和你的生命一樣重要的？”

“沒有。”說的是實話，“我的命不重要，楚清眠的命才重要。”

姓楚，這就夠了。

居於高臺之上的長發公主，隻需要俯視其他人就足夠了。

“我冷了，回屋吧。”

沈昭沒有說話，而是直接抱起了，一步步朝著屋走去。

楚清眠沒有掙紮，隻是安靜的將臉放在他的肩頭，目不明。

“我有些困了。”

“那我們去睡覺吧。”

沉靜的睡，呼吸輕微，沈昭盯著的臉。

清眠，一覺清眠萬事休。

要是真是這樣就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昭故意關了的鬧鍾。

自己一個人去了庭院裏，打算吹吹清晨的冷風。

卻沒想到剛好遇見了拉著行李的堂哥堂嫂，他們似乎要離開了。

管家正吩咐司機送送他們。

“你們要走了？”沈昭問道。

堂嫂點點頭，“我們要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那小桃呢？”

“我們有一些話想對你說。”堂哥拉著堂嫂的手，走向他，“你有時間嗎？”

堂哥和堂嫂的表很複雜，尤其是堂嫂，即使化過妝，也依舊掩蓋不掉昨晚哭腫的眼睛。

“你們說吧。”

“沈昭，雖然你平常舉止輕挑瘋癲，可我能看出來，你是個好男人，小桃和清眠就給你照顧了。”

“我服了，你臨走前就想讓我照顧們？你才是楚家長子，能不能負點責？”

“這個家，我們沒辦法待下去了。”堂嫂脆弱的搖搖頭。

“我有一句話，希你能記在心裏，沈昭，對你最好的人，不一定是個好人。”

堂哥說完這句話，輕飄飄的瞥了一眼忙著搬行李的管家，表意味不明。

然後，他就與堂嫂一起，徹底離開了楚家。

沈昭愣愣地站在原地，心中思緒倒騰。

“喂，你站在那裏幹什麽呢？”清脆的小男孩聲音響起。

是小舟。

他站在走廊邊緣，趴在欄桿上，烏黑的眼珠子神氣的轉來轉去，手邊還牽著小桃。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沈昭反問。

小舟哼了一聲，拉著小桃走到他麵前，“我隻是帶小桃來送送大哥。”

小舟是三叔三姨的孩子，據輩分，確實該喊楚玉韜一聲哥哥。

“姑父，爸爸媽媽跟你說了什麽？”小桃的小手拽著他的袖口，底氣不足地小聲問道。

沈昭蹲下子，了小桃的腦袋，“沒什麽，就是些蒜皮的小事。”

“別騙人了，我們都聽見了。”小舟將他善意的謊言扯破，“大哥大嫂他們不會回來了，小桃，從此以後他們就不是楚家人了，你明白嗎？”

雕玉琢的小姑娘沒有說話，微不可察的點點腦袋，表示自己明白了。

“你這臭小子，你就喜歡扯別人傷口是不是？”

沈昭看著小舟這熊孩子，氣不打一來。

上一次還是他太心了，沒揍得他滿地找牙，現在又皮了。

熊孩子這種生，新年就是他們的活躍期，同時伴隨著皮、賤、手腳不幹淨一係列煩人的病癥。

治療方案是皮帶、拳頭和棒。

治療人數建議群毆。

“我才沒有，我說的有什麽錯嗎？”小舟不服氣的睜大眼睛，同時出一隻手，“你還沒還我手機呢！”

不提還好，他這一提，沈昭就想起來了。

掏出手機，好好舉起，出賤嗖嗖的笑容。

“碼是114514，我沒說錯吧？”

小舟渾一個激靈，蹦起來要搶手機，“你快還給我！”

“我就不，誰讓你拍視頻？”

竟然敢拍他出醜的視頻？簡直是大逆不道。

小舟抿了抿，站在原地不彈了。

“我會把你的視頻刪掉的，你把手機還給我，我的手機裏有很重要的東西。”

“你一個小屁孩，手機裏還能有什麽重要的東西？”

沈昭直接打開了他的手機，點擊進視頻，映眼簾的第一個視頻自然是他被油漆桶潑了一的視頻。

但目掃到後麵幾個視頻，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小舟也發現了他表的變化，突然跳起來奪走了手機，聲音不自覺拔高，“你什麽都沒有看見！”

沈昭回過神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指著小舟，“你tm往手機裏存簧片？”

小舟被口水嗆了一口，“我才沒有！”

“那不是簧片是什麽？”

沈昭震撼了。

他十歲的時候，還在公園裏堆沙子當孩子王呢。

小舟十歲，就已經學會了往手機裏存簧片。

完蛋了完蛋了，祖國的向日葵變了想日葵。

他痛心疾首啊！

“那是……”小舟想要解釋，但忽然閉上了。

“反正這不是簧片，還有，小桃沒有爸爸媽媽又怎麽了……”他像是想起了某些事，“像那樣的爸媽，才不配被稱之為爸媽。”

“是小桃不要他們了，才不是他們不要小桃了。”

他牽著小桃，快速離開。

沈昭的直覺告訴他，小舟的反應明顯不正常。

回到屋，他發現楚清眠還沒起床。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楚清眠可是全楚家最自律的一個人，平常絕對不會睡到八點鍾還不醒來。

今天這是怎麽回事？

他掀開被子，楚清眠睡得正香。

額頭滲出了一層薄汗，臉比以往紅潤許多，甚至紅潤的不正常。

他出手，了的額頭。

很燙。

“還真發燒了……”

沈昭的頭都大了。

“沈昭？”楚清眠幽幽轉醒，睜開朦朧的眼睛，“現在幾點鍾了？”

“你發燒了？”

“我發燒了？”語氣疑，“發燒……是什麽意思？”

沈昭：“嗯？”

他眉頭一皺，發現事並不簡單。

沈昭認認真真盯著楚清眠那張臉，陷沉思。

皺著眉頭，似乎在努力思考著什麽，但由於高燒的影響，原本崇尚理智的大腦早已經宕機了，如同過載的cpu，卡頓至極。

沈昭的心裏浮現一個大膽的猜測：楚清眠，變笨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