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嗎？”文湛看著反問，頓了頓說，“醫生講，要細嚼慢咽，有利于養胃。”

“好吧。”穆晚晴暫且放下這個疑問，但沉默片刻又想起一事，“你之前說做胃鏡切了息，我記得，這玩意是要做病理分析的吧？結果出來沒？”

“出來了，沒事。以后定期復查，平時注意勞逸結合，酒辛辣就可以了。”

其實文湛也不懂，他為什麼要瞞這些。

胃癌……

即便發現及時，尚于早期，但畢竟是癌癥。

治療過程不是三兩天，就算能瞞住一時，也不可能瞞幾個月。

“哎呀……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的，就要開始養生了。”穆晚晴笑著嘆息了聲，“以后是不是保溫杯不離手，還得多喝枸杞？”

文湛點點頭，“也好，那玩意對男人好。我好，也對你好。”

“……”三句話不離調，穆晚晴瞪他一眼，懶得搭理。

吃完飯，穆晚晴看著時間不早了，惦記著回家。

家里還有倆小寶寶呢，也眼地盼著媽媽回去。

可文湛不舍得。

許是突如其來的重病，讓向來覺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的強勢男人突然有了危機意識，他心里竟也開始缺乏安全了。

甚至想到了最壞的一面。

——也許，自己陪不了太久，無法與共白頭。

“晴晴。”他若有所思，突然低沉溫地喊了句。

穆晚晴正在看手機，回復微信，聞言頭也未抬，“嗯”了聲。

文湛看著姣好恬靜的模樣。

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什麼也不做，也有一種歲月靜好的覺，心里也倍溫馨踏實。

他突然又忘了要說什麼。

穆晚晴回復完信息，回頭看他，主問：“怎麼了？想說什麼直接說唄，怎麼吞吞吐吐的？”

“算了，沒什麼，我送你回去吧。”文湛忽而一笑，拉住的手，準備起。

可穆晚晴一把將他拽回來。

很怪異地盯著文湛。

“你今天到底怎麼了？”察覺到這人不對勁兒了，跟以前沒皮沒臉的樣子相差太遠。

“什麼怎麼了？”文湛笑著，企圖掩蓋過去。

穆晚晴說：“好幾日沒見，你專門把我帶來這里，就為了吃一頓晚飯？”

以往，都是他激到不懂克制，要頻頻阻止的。

今天居然絕口不提這事，吃完飯坐了會兒就主說送回去。

文湛懂的意思，不邪魅一笑，“怎麼，沒對你做點什麼，你心里還不舒服了？”

“滾。”嗔一罵。

“哎……我倒是想留你在這里過一夜，但你肯定不放心孩子們的，所以送你回去。難得放你一馬，你反而覺得我不正常了。”

他這麼一說，穆晚晴頓時覺得面子上掛不住，連忙起朝門口走去。

“走走走，回家！”

真是的，剛才就不應該說那話。

文湛跟在后面笑著，眸沉沉，掩蓋著復雜沉重的緒。

他剛才，確實是想讓多陪陪自己，晚上別回去了。

可說出來又擔心為難。

再加上，理智上他還是寬著自己——這病一定能治好，他一定還能活好多年，他們未來有很多日子在一起耳鬢廝磨。

他不能悲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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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還沒開始治療就向病魔投降。

所以，他又打住了那些話。

送穆晚晴回到小區樓下，文湛了握著的手，“行了，你快上去吧。”

穆晚晴解開安全帶，挑眉問道：“你不上去看看孩子們？”

文湛抬腕看時間，“九點多，肯定睡了吧。”

“那好吧。”穆晚晴還是覺得他哪里不對勁兒，但又說不上來。

下車，對男人擺擺手，目送著車輛遠去。

“真是奇怪，他這到底是怎麼了……”穆晚晴站在夜下，自言自語。

————

穆晚晴的懷疑沒有持續幾天，就聽聞文湛回公司正常上班了。

這才放下心來，專心忙自己的事。

如今有了名氣，時不時還會接到一些采訪邀請，或是單純的人訪談，或是讀書類的流活。

俞喬勸要趁著流量在時，盡可能多曝，增加名氣，也能為以后的路鋪墊。

所以只要時間不沖突，都答應。

跟文湛的見面依然，有時候文湛中午來接出去吃飯，有時候晚上下班時，這人已經貓在停車位上了。

兩人年齡都不小了，可這談得越來越稚。

“晴晴，下周我要出差一趟，去歐洲，可能要去的比較久。”兩人約在外面吃飯時，文湛忽而低聲說道。

穆晚晴抬眸，面不舍，“要去多久啊？”

“那邊打算設立分公司，估計得大半個月。”

“大半個月，那確實久。”嘟囔著，臉上的不舍更加明顯，“你走這麼長時間，都不怕孩子們忘了你這個爸爸啊。”

其實，是心里不舍得。

雖然現在兩人是地下，也沒有朝朝暮暮廝守，可畢竟都知道對方在這座城，知道他們相見時就能見。

他去歐洲大半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專門跑過去一趟看他吧，有點沒必要。

可不看，這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大半個月不見那得是多個春秋啊。

文湛笑了笑，看穿的心思，“他們一歲多點，懂什麼，見不見爸爸每天都一樣開心。我看……是你不舍吧？”

穆晚晴抿著，不接話。

“真是難得，也有你惦記我的時候。”他繼續調侃。

“我一直都很惦記你，只是不像你這樣沒沒臊，天天把話掛在邊。”穆晚晴嘟嘟囔囔地說。

文湛又安：“大半個月快的，我們可以視頻通話，也能天天見面。”

“行吧，你是忙工作，也沒辦法。我也有很多工作要忙的，哪有時間天天跟你視頻通話。”

又故作堅強起來。

吃完飯，穆晚晴主說，晚上不回去了。

文湛明白的意思，是覺得要分開了，這幾天趕多陪陪他。

他也這麼想的，所以兩人很默契啥也沒說，去了聯排別墅。

穆晚晴很主。

扣著他溫地吻下來，展出極表現的小人一面。

文湛被迷得心

跳加速，翻過將在下，兩人四目相對，眼里都是濃意。

一場結束，兩人靜靜相擁。

文湛像哄小孩一樣輕著的發，閉著眼睛低聲溫和地道：“我不在，你也要老實點，知道嗎？我看了你最近的一些采訪，晚晴士真是越來越有名氣了。”

穆晚晴近來的確收獲了不榮譽和夸贊。

可那麼多好聽的話加起來，都不如這人對的肯定和吹捧。

在男人懷里笑著抬頭，盯著他因為瘦削而更加立深邃的五，笑道：“我名氣再大，也大不過你這堂堂正正的企業家啊。”

“那不一樣，你是完全靠自己的才華，我只是投胎好。”

他又這麼謙虛。

穆晚晴笑而不語，又往他懷里埋了埋。

按著以往的經驗，他們一旦開始，就不會是一次兩次。

穆晚晴還等著他稍作休整，卷土重來呢，誰知這人卻完全沒有那念了。

心里又覺得奇怪，但這種話一個人哪好意思問出口。

一問，肯定又要被文湛調侃打趣。

再加上他原因，穆晚晴以為他是還沒完全恢復，也就沒提那話，兩人相擁而眠。

————

文湛出發前幾日，文家老宅又發了爭執。

蔣麗娟不同意兒子出國治療。

“我出去過，知道國外的治療手段是怎麼回事，其實跟國差不多，要論醫生的經驗水平，他們未必有國的專家教授經驗富。再說了，異國他鄉的，你一個人在那兒躺著，我們不放心。”

蔣麗娟從一開始就不同意兒子出國治，可文湛還是一意孤行，見怎麼都勸不，也惱火了，直接表明態度——不同意。

“我不是一個人，我會帶幾個人過去。”文湛解釋。

“你帶易航他們，有什麼用？都是大男人，哪懂照顧人。”

“照顧我，有專業的護工。”

“那也不行，你邊都沒個親戚朋友。”蔣麗娟連連擺手，就是不同意。

文江河也不解，看向兒子問道：“阿湛，你到底為什麼要出國治療？陳教授團隊給的治療方案，據他們講，跟國外最前沿的醫療技就是相通的。在國，我們更容易到重視。”

畢竟，文家的權勢地位擺著，想要請多有名氣的專家都能請得到。

文湛淺淺舒了口氣，道出了一個不算理由的理由：“我是想用他們實驗室最新的治療方案，據說可以殺死癌細胞，預后良好。”

蔣麗娟反駁：“你說的那些技，都還沒得到臨床證實，你要用自己的命去當小白鼠？”

文湛卻說；“醫學進步，總要有人做出犧牲的。而且萬一他們的技有用，那我就能徹底治愈。”

“可萬一他們技不，你就了犧牲品！”蔣麗娟無法接兒子這種“隨遇而安”的態度，急得心焦難耐。

文湛不言語，但那默然抵的態度已經說明一切。

蔣麗娟沒轍了，轉頭看向丈夫。

可文江河除了搖頭嘆息，亦是毫無辦法。

沉寂持續了好一會兒，蔣麗娟重新看向兒子，臉著一種為難糾結和認命的頹喪無奈。

“阿湛，你是不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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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著你跟穆晚晴分手了，你故意跟我賭氣？還是你覺得跟分開了……就沒什麼值得你留了？”

覺得兒子是在效仿——用之前用過的手段，報復。

文湛沒說話，但心里卻微微蟄了下。

他著實沒想到這點。

之所以堅持要去國外治療，一來是不想穆晚晴知道他生病的消息，想自己地把病治個差不多了再告訴。

這樣也不用跟著擔驚怕。

二來，他是通過各種渠道了解過國外實驗室的治療方案，雖說還未完全推廣用于臨床，但安全也還是靠得住的。

也有國外的富豪去做過“小白鼠”了，結果出乎意料。

他是權衡考慮后做出的決定，并非為了賭氣或自暴自棄。

命是他的，只有一條，他怎麼可能當兒戲？

可現在聽母親的問話，顯然誤會了。

正常況下，他應該立刻解釋，消除這個誤會。

不過他正要開口時，心念一轉，突地又改變主意了。

“媽，你想多了，我沒跟你賭氣。”他淡淡地安，聽起來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蔣麗娟看著他，臉著沉思，片刻后搖搖頭道：“不是的，你肯定在跟我賭氣。”

文湛無話可說，起丟了句：“不管你信不信，也不管你跟爸答不答應，這件事已定局。”而后上樓回房了。

蔣麗娟跌坐在沙發上，肩膀聳，兀自哭泣。

文江河知道妻子是真得擔心，只能勸：“你也往好的地方想想，萬一那新藥真有用呢，兒子不就好端端地回來了。”

梁麗娟哭著抹了抹淚，“你也是自欺欺人。你沒看出，他這是故意做給我看的嗎？他在恨我，連自己的命不要了，也我不好過。”

“你想多了，兒子都說了，沒跟你賭氣。”

“他什麼脾氣你不懂嗎？他能承認嗎？”

“……”文江河也不知該說什麼了。

兩人呆呆地坐了會兒，梁麗娟緒平復了些，兀自嘆息：“我們家是造了什麼孽，老天爺要這樣報復我們……”

“就算有錯，都報應在我一人上不行麼，你也就算了……為什麼連阿湛都不放過……”

呢喃著，眼淚不自地又落下。

文江河也心酸。

這個問題，他也曾在失眠睡不著的深夜里，問過自己跟老天爺無數次。

男子漢大丈夫，他沒在人前頹喪，沒有哭天喊地，不是不痛不傷心，只是沉沉抑著。

“行了，你別這樣，你自己也不好，凡事看開點。”文江河以前責怪過妻子的，可現在也怪不了了。

蔣麗娟沉默著，好一會兒，轉頭看向丈夫，“你說……我去找那人怎麼樣？”

文江河沒懂，“找誰？”

“還能有誰？穆晚晴啊！”蔣麗娟又振作了幾分，說話語氣都足了，“去找，一定有辦法說服阿湛的。”

文江河皺眉，有些不贊同：“他們早就離婚了，現在被你著也斷了關系，你再去找人家……”

“況不一樣啊。他們就算離婚，也還有兩個孩子，文湛若是出了事，孩子們就沒爸爸了，為孩子的媽媽，不應該關心關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