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的臉有些紅，眼神也有些迷離。

時麥只看一眼就知道，他喝了些酒。

林思鯨的臉也紅紅的，包房只有他們兩個人，時麥的臉一下就冷了下來，眼神涼涼地看著他們。

林思鯨的面上閃過一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慌，慌慌張張地站起來。

“時小姐……你不要誤會，我和程牧……”

“既然林小姐知道我會誤會，為什麼又要出現在這里？”

林思鯨漲紅了臉沒有說話。

程牧不知何時睜開眼睛，涼薄的一雙桃花眼沒什麼表地看著時麥。

“是我讓來的，”程牧扯了扯角，說，“當初不是時大小姐你自己說的麼？我有我的前度友，你也有你的發小竹馬。”

時麥抿了抿，眼神定定地看著程牧。

程牧也這麼看著“時大小姐能在竹馬面前吃下避孕藥，我和朋友喝個酒，應該不礙事吧？”

時麥不想當著林思鯨的面和程牧吵架。

“程牧，先回家。”

語氣沉沉地說。

程牧卻不愿意看。

“回什麼家？”程牧似笑非笑，“時小姐別忘了，當初是你說的，三年名義夫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現在已經過了時限了。”

時麥的臉白了白。

程牧頓了頓，繼續說

“既然你這麼討厭這段婚姻，討厭我和你的孩子，不如給時小姐一個痛快。”

“想什麼時候離婚，就告訴我一聲，我一定配合時小姐。”

不知過了多久，包廂里是死寂一樣的安靜。

時麥忽然嗤笑一聲。

“原來程爺是想離婚，”笑著看向他，笑意卻不達眼底，“早說不就行了，也好早些給林小姐一個名分，免得人家沒名沒分地陪你喝酒，還讓別人以為林小姐為做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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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思鯨的臉霎時就白了。

站在那里，有些手足無措。

而時麥沒有等程牧的回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收起笑容，轉離開。

只是剛走出包廂大門，便聽見了后的包廂，傳來酒瓶碎裂一地的聲音。

時麥沒有理會，看著前方，繼續往前走。

可這婚到底是沒有離。

翌日一早，時麥和程牧都接到了電話。

程夫人的病忽然惡化，進了icu搶救，病發明顯，沒有人料到這麼快。

明明程夫人前幾天還在家宴上和大家談笑風生。

程牧到醫院的時候，時麥看了一眼。

他的眼眶微微泛紅，拳頭得死死的，似乎在極力克制著什麼緒。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醫生從搶救室里走出來，嘆了一口氣。

“病人在里面等著，家屬進去見最后一面吧。”

時麥第一時間看向了程牧。

程牧的臉慘敗如斯，眼神似乎失去了所有澤，整個人站在原地，像是被什麼取了靈魂。

時麥走過去，握住他的手。

“走吧，”時麥輕聲說，“媽還等著我們。”

icu里都是冰冷而駭人的機，躺在病床上的人還剩下最后一生存的氣息，時麥想起當年第一次見到程夫人的時候，那樣端莊麗，那樣溫賢淑，笑著握住的手，“小麥”。

一晃，竟然過去了這麼多年。

時

麥和程牧坐在病床旁，程夫人緩緩睜開眼睛，很用力地笑了笑。

握住程牧的手，隨后輕輕的，又握住了時麥的手。

三個人的手疊在一起。

程夫人的手是那樣涼。

已經說不清楚話，每說一個字，都無比費力。

“兒子……你要對……小麥……好。”

只一句話，時麥忍了很久的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

程牧強忍著，眼淚在眼眶打轉，整個人都輕微抖著。

程夫人的最后一句話是——

“你們要……恩長久，珍惜彼此。”

……

程夫人下葬那天，時麥陪著程牧在殯儀館大堂里坐了整整一個晚上。

葬禮結束后，兩人沒有再提離婚這件事。

只是在那之后，那天晚上的親和發生的所有人都好像被他們刻意忘一樣。

一直到祝鳶回國那天。

看著祝鳶的兩個孩子，鬼使神差的，就想起那個夜晚，和程牧彼此意迷，糾纏了整整一夜。

當天晚上，時麥做了一個夢。

夢見本來應該有一個孩子。

是一個小孩，和程牧長得有幾分相像。

慢慢悠悠地向時麥走來，可走到一半，忽然不走了。

小孩喃喃地說了一句話，時麥聽清楚了。

說“媽媽不要我。”

“媽媽，我走了。”

時麥醒過來的時候淚流滿面。

明明是一個從來不存在的孩子，但在那一刻，的心痛難忍，而此時此刻，格外想念程牧。

拉開燈，卻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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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漆黑一片。

時麥摁了好幾下之后才發現，家里不知是停電還是跳閘，心里頓時有些害怕。

時麥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十一點四十。

嘗試喊了程牧兩聲，程牧睡在隔壁的客房，應該是能聽見的。

可遲遲沒有人回應。

時麥有點輕微的夜盲癥，以前做過近視手，夜間視力變差了些，只能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偌大的別墅白日里不覺得有什麼，到了晚上，有些森空。

時麥莫名就想起了以前念書的時候和祝鳶一起看的那些鬼片……

的心里直打哆嗦，本能地給程牧打了個電話。

程牧很快接起電話，果然沒有在家。

“時麥？”

程牧似乎是不太相信時麥會這個點給自己打電話，問道“怎麼了？”

時麥的聲音微微有些抖。

“程牧，你在哪？家里好像停電了，黑黢黢的，我……”

時麥頓了頓，還是說出口來。

“我有些害怕。”

程牧沉默了一下，正要開口，旁卻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這道聲音也幾乎在同一時間，通過聽筒，準確地到達了時麥的耳道。

“程牧，你剛才說今晚會陪著我，還說話算話嗎？”

是林思鯨。

空氣靜默了一會兒，程牧說“思鯨到了死亡威脅，我理好這邊的事就回來。”

良久，時麥聽見自己的聲音。

冷冰冰的。

完全聽不出任何心碎的痕跡。

“不用了，”淡淡地說，“你不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