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歡讓春杏拿給顧云箏的信中并沒有寫什麼出格的話,只是邀他兩日后在攬芳園里見一面。
與顧云箏之間,總歸是要把話給說清楚,劃清彼此的界限的。
而這一日,自然是越早越好。
日子轉瞬即逝,很快宋意歡與顧云箏約好見面的日子便來臨了。
一早,宋意歡就去了一趟宜湘閣,同宋南歆說了自己今日要出門與顧云箏見面的事。
宋南歆懶懶靠在貴妃榻上,朝白芷道:“去汀蘭苑將小軒兒帶到姝嵐院來,好些時日沒見到他,我有些想他了。”
隨后朝宋意歡笑道:“你放心,我是長姐,我會好好照顧軒兒的,你且放心去,讓茯苓陪著你。”
宋意歡在心中冷笑。這是在拿軒兒來要挾呢,告誡莫要輕舉妄。
不過這樣也好,對于長姐有著大用,想來長姐也不會傷害了軒兒,否則長姐又要拿什麼來要挾呢?
宋意歡平靜回道:“有勞長姐照看軒兒了,意歡會快去快回的。”
退出宜湘閣,宋意歡帶著茯苓,從側門出了寧親王府。
踏出寧親王府側門,一陣穿堂風迎面拂來,讓宋意歡神為之一振。
距離上一次出門已有半個月了,那次還是帶著宋意軒隨著寧親王妃去往城外的觀音廟。
再次見到府外的景致,覺像是恍如隔世一般。
想起被接到宜湘閣的弟弟,宋意歡深呼吸一口氣,邁開步子朝汴涼河北的畫舫碼頭走去,茯苓見狀,跟隨在的后。
汴涼河自北向南貫穿京都,將京都劃分了兩個部分,南端是京都最大的碼頭,那里匯聚著許多商船,每日都有大量的貨在那里流通。
而汴涼河北端,因水流平緩開闊,為了京都權貴和百姓都極為鐘的玩樂之地,每日都有許多畫舫在上面游。
宋意歡與顧云箏約定的攬芳園,正位于汴涼河北,畫舫碼頭的西側。
與熱鬧的畫舫碼頭不同,攬芳園是端王的私人園林,進園前需得提前向端王遞上拜帖,待驗明了份方可進。正是因為如此,攬芳園顯得十分幽靜,正適合與人談事。
時近正午,畫舫碼頭上正是最忙碌的時候,幾艘畫舫停靠在碼頭上,不斷有行人在上頭來去,而在畫舫碼頭兩側和河岸,數個商販擺著小攤在一旁售賣瓜果糕點。
江面上還可見到一兩艘畫舫在江中緩慢行駛,可以說是熱鬧非凡。
茯苓是宋南歆從侯府帶到寧親王府的陪嫁丫頭,但大多時候跟隨在宋南歆邊的都是白芷,也極能出門見見世面,乍一看到這繁華盛景,驚嘆得險些走不道。
“四小姐,這里真是好熱鬧啊!”興地朝宋意歡說道,莫名與宋意歡多了幾分親近。
宋意歡笑了笑,回頭問:“時近正午,我有些了,你呢?”
茯苓目閃爍,頗有些不好意思:“奴婢也有些了。
”
“既然了,就先坐下來吃些東西吧。”宋意歡說道,腳步一轉,帶著茯苓走進了河畔某一間賣春面的小鋪子里。
“老板,來兩份春面。”宋意歡朝著里頭喚道。
后方走出來一個中年男子,他形比起書生來說還算是健壯,只是比起士兵來說差得遠了。他上穿著布藍衫,臉上留著絡腮胡,長相看上去十分和善,但那一雙眼眸既有著生意人的明,卻又帶著幾分深沉。
他的目落在宋意歡和茯苓上,在看到宋意歡暗中對他比的手勢后,笑呵呵回了一句:“好嘞!二位客先坐著,面馬上就好!”
宋意歡轉過朝茯苓道:“坐吧。先填飽了肚子再登畫舫。到了船上,可就沒有機會再吃東西了。”
茯苓本還有些遲疑,一聽說一會兒要登船,便不再猶豫,坐在了宋意歡隔壁的空桌子旁。
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春面便被老板端了上來。
走了這一路,茯苓確實也了,春面的香氣勾人得,什麼也沒多想,便低著頭用起來,因此就沒留意到,宋意歡從頭到尾都沒有過筷子。
茯苓剛吃得幾口,便覺得雙目沉重,困意向自己襲來,兩眼一閉便睡了過去,栽倒在桌子上。
宋意歡喚了兩聲:“茯苓,茯苓?”
面鋪的老板上前來,嘿嘿一笑:“放心,不睡上兩個時辰,不會輕易醒來的。”
宋意歡站起來,摘下頭頂上的帷帽,朝面鋪老板綻開一個笑容:“多謝齊伯伯。”
這位面攤老板名喚齊磊,來自江州,只是市井里的一個尋常百姓。
唯一特殊的是他與姨娘曾有過婚約,姨娘離開定安侯府之后本該與他婚的,可卻沒想到最終被永遠留在了定安侯府。
當年發生了那件事后,姨娘便寫了一封信讓人送去江州,本以為齊磊會另覓良緣,齊磊卻毅然從江州尋到京都,在畫舫碼頭開著一個小面攤謀生,默默守著姨娘,再也沒有娶過妻。
得知姨娘死后,他很是消沉了好一陣,重新振作起來后,就開始悄悄幫襯著宋意歡和宋意軒姐弟,將他們當了自己的孩子一般對待。
宋意歡念他對姨娘的分,尊稱他一聲“齊伯伯”,也會時常來探他。
因著常常打道,齊磊深知宋意歡的境,方才宋意歡只比了一個手勢,齊磊就知道想要甩開茯苓,在面里加了些佐料,果然順利將茯苓給放倒了。
“傻丫頭,你跟齊伯伯還道什麼謝。不過,這是怎麼一回事?春杏呢,今日怎沒有跟著你出來?”齊磊看了趴在桌上睡著的茯苓一眼,問道。
宋意歡回道:“春杏在照看著軒兒,這是大姐姐派來照顧我的婢。我此次出門是有要事要辦,卻又不想讓知道得太多,只能麻煩齊伯伯了。”
齊磊沉著臉道:“算起來你已有一個多月沒來看我了,歡丫頭,你和我老實說,是不是侯府那群孫又欺負你和軒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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