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紛紛擾擾,對高陵侯府和長沙王府的婚事全然無所影響。
兩邊對日子安排得很是周道,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在短短兩個月多之,已經順利做完。
遠在廣州的長沙王也得了消息,送了儀禮來,浩浩的車馬城之時,不人跑去圍觀,說婚那日定是熱鬧。
長沙王不在京中,須得由宗室長輩代為主婚。與長沙王親緣最近的,自是皇帝,不過他是不可指的,最終,在長沙王的親自致書邀請之下,同樣為異母兄弟的中山王答應了此事。
因得嚴祺堅持將迎親之地放在南,眼見著婚期臨近,一家人也該到南去了。
出發之前,嚴祺將李霽邀到了家中用膳。
眾人都知道這是大事前的最后一次面,皆是心照不宣。
膳后,容氏讓陳氏將玉如帶回房去,摒退周圍的侍婢仆人。而后,又讓漪如將院門關上。
“你這邊,都準備好了?”嚴祺問李霽。
“準備好了。”李霽道,“君侯和夫人放心。”
嚴祺和容氏對視一眼,微微頷首。
“當下唯一棘手的,是阿楷那邊。”容氏不放心道,“此事,我等還不曾他說過。前幾日他回家,我想與他好好談一談,漪如父親卻攔著。”
“此事,當下告訴他有弊無利。”嚴祺道,“阿楷在宮中,邊的監視必是比我等多多了,他若知道,心中必有疑慮,不小心節外生枝更是麻煩。故而越是到要關頭,他知道得越越好。漪如親,阿楷為親弟,自在送嫁之列,到時我讓他告假回南去,乃合合理。”
容氏蹙眉:“若是宮中說有要事不肯放人,如何是好?或者讓他因得什麼事耽擱了,與我等錯過,到時獨他一人落在朝廷手上則更是危險。”
“只怕無論阿楷表現得如何不知,宮中也還是不會放過他。”李霽道,“他在宮中,便是圣上手里的質子。”
嚴祺和容氏的臉上都出異。
“故而,請君侯和夫人將此事也給我。”李霽道,“我會安排,保阿楷無虞。”
有了李霽的保證,嚴祺和容氏的神稍稍松下,目卻仍躊躇不定。
漪如聽著他們說話,沒有。坐了一會,嚴祺和李霽到后園去談,容氏和漪如離開,各自回房。
直到深夜,李霽才從后園出來。
正穿過月門,卻發現旁邊花樹的石凳上坐著一個人,正是漪如。
“你怎在此?”李霽訝然。
“自是在等你。”說罷,漪如看了看那兩個引路的仆人。
他們笑嘻嘻的,隨即行禮退下。
李霽上沒有酒氣。嚴祺今夜顯然都把力花在了正事上,沒有讓人送酒過去。
四下里無人,漪如看著李霽,道:“倦了麼?”
“不倦。”李霽道,“你父親方才讓我喝了好些濃茶。”
漪如的角彎起,著他,月下,雙眸似珍珠一般潤。
不過李霽能看到臉上不自然的神,似言又止。
李霽看到撓了撓脖子,不多言,只隨手拿起旁邊的燈籠。
“做什麼?”漪如問道。
“到你的院子里去。”李霽道,“不然在此喂蚊子?”
說罷,拉起的手,徑直往旁邊小道而去。
這些日子,李霽頻頻到高侯府里,對這里面的布局已然是了于心。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漪如的院子。他最常去的,就是漪如的書房。
因為漪如那看閑書的癖好,這書房布置得很是舒適。尤其是那張大榻,有松的墊子和厚實的囊,窩在里面看一天閑書也不會覺得腰酸背痛。
書房里,紗窗映著月,浮著驅蟲的艾草香味。
小娟等侍婢見著李霽來,臉上笑嘻嘻的,行了禮,紛紛退了出去。
李霽跟們也已經稔,牽著漪如的手,徑直,和坐在榻上。
“南的事,你和我父親都商議好了?”漪如迫不及待地問。
“談好了。”李霽道,“一切皆可照計議行事。”
漪如看著他,沒說話。
李霽道:“你可是又想問我,又幾把握?”
漪如苦笑。這話,不止問過一次。
在所有人當中,李霽是最有竹的。他將所有的事分作兩部分。嚴祺一家人,只負責將聲勢造起來,收拾行囊安排車駕,到時候帶著全家人上路。其余的事,都是李霽的。
至于將所有人帶走的辦法,亦是機。
漪如先前猜想了許多,覺得最穩妥的辦法,大約是將所有人假扮商旅,或者分散開去,喬裝改扮,通過危險的地界之后,再到廣州會合。這些辦法,無論哪一種,都頗是后果難料。
而漪如后來聽著他們商議,吃驚的發現,李霽比所想的大膽許多。
“我若說十把握,你信麼?”李霽道。
“天底下哪里有十的把握。”漪如道,“只要不是落袋平安,便最多只能算九九,還有那百分之一的變數須得心。”
李霽道:“在你看來,那百分之一的變數是什麼?”
“自然是你。”漪如猶豫片刻,道,“阿霽,你可曾想過,若是失敗了,會如何?”
“若失敗了,朝廷不會放過的只有我。”李霽道,“他們就算派出重兵追捕,目標也只有我。你說得不錯,那百分之一的變數在我上。故而你可放心,無論你還是你的家人,都會安然無恙。”
漪如卻撇撇角,道:“什麼我和我的家人,到時候,你我已經婚了,難道你不是我家人?”
李霽的眉梢微微揚起。
漪如忍著臉上冒起的熱氣,拉著他的手,認真地看著他:“到時候若真起了變數,你不許撇開我。你是那百分之一,我便是那百分之二,知道了麼?”
李霽覺得可笑:“你這賬越算越糊涂,如你所言,把握便只剩下了九八。”
話才出口,突然,漪如欺上前,捧著他的臉,狠狠地吻上去。
很是用力,李霽“嘶”一聲。
待得放開,只見他自己的角,又好氣又好笑地瞪他:“這般使勁做甚?”
“自是為了讓你記住。”漪如神認真,雙眸灼灼,“你的命是我撿回來的,你不許把它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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