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只顧著騎馬看路,不曾見別人。”漪如老實道。
“荒山野嶺,就算有人,也是各家隨從。”這時,長沙王妃走上前來,看著漪如,神關切,“聽聞君摔下了馬來,必是驚了,且去用膳更,歇息歇息。”
聽得這話,長沙王也終于出和善之,轉而對一直不曾說話的太子道:“當下已是午后,今日太子獵獲頗,依臣所見,不若就在大營里歇息,烹煮獵,犒勞賓客。未知太子意下?”
太子看著他,微笑頷首:“便如皇叔之意。”
*
漪如是個孩,又是嚴祺的兒,自不會有誰來責備。不過出了這等事,終究攪了興致,長沙王也不再去巡獵,只留在大營中與賓客們飲酒暢談。
長沙王妃派來好些侍,給漪如沐浴更,洗去上的塵土,又給上的傷上藥,可謂無微不至。
漪如自是從善如流。從早晨出來大半日,水米未進,食塞到口中,格外香甜。
無論如何,到這里來的目的已經達,長沙王世子活得好好的,余下的事,便無從手了。只盼長沙王的命能好一些,別在漲水事行船,繼續保住一家人命。
不過,仍有一件事,讓漪如覺得好奇。長沙王特別向問起那豹子沖出來時,周圍可曾見到別人。這話里的意思,可是
正當坐在帷帳里大快朵頤,忽然,聽到外頭傳來行禮的聲音。
沒多久,就看到了太子李璘走了進來。
他也換了一服,看上去干凈得很,一塵不染。漪如聞到了一淡淡的香氣,悉不已。這是他最喜歡的沉冰香,宮中特別調制的香方,以前,漪如也曾甚為拿手。
味道又勾起過往的回憶,漪如看著他,目冷淡。
“你今日,果然是自己來的?”摒退左右之后,他問道。
“正是。”漪如大方承認。
太子冷哼一聲:“我都查明了。你謊稱是薛常侍家的僮仆,還從馬夫手里騙了一匹馬。”
“我既然到這獵場來玩,沒有馬怎麼行?”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李璘也不與啰嗦:“你到底來這獵苑里做甚?”
“自是來玩耍,還能來做什麼。”漪如看著他,卻是一笑,“殿下該不會覺得,我平日在宮里還不曾將殿下看夠,要大費周章跑來這里來看?”
李璘一愣,臉上閃過些不自在。
“誰要你來看。”他隨即道,“我為太子,自要問明。”
漪如道:“那我便向殿下稟明好了。我聽說,長安城中但凡有大膽些的賊人,扮仆人混到這等場合來,只消隨便報一家貴胄的名號,說是去找主人的,便無人敢攔。”
眨眨眼,“我覺得有趣,便來試試。”
看著泰然自若的神,李璘一時語塞,心中狐疑不已。
這嚴漪如,似乎與從前大不一樣。
李璘自就對很是厭煩。
從前,仗著文德皇后的寵,任護衛,喜歡發脾氣,但偏偏嚴家與皇家的關系十分親近。無論是文德皇后,父皇還是母親王皇后,都對漪如寬容有加。
王皇后曾經對他陳明利害,要他容忍。
告訴李璘,父皇對嚴家這樣好,并非無緣無故。一來,父皇繼位不久,正是用人之際,嚴家是不可多得的忠臣;二來,父皇以孝治天下,李璘和漪如的婚事,既然是文德皇后主張的,父皇不可違背。
但越是如此,李璘就越討厭嚴漪如,文德皇后在時,就占盡寵,宮中所有人都縱容;而他這個太子,一言一行都有人盯著,稍有差池,便會被寫進起居注,被父皇知道。這樣一個頑劣的人,竟然將來要做太子妃。
所以,李璘一向喜歡弄些惡作劇,讓嚴漪如出些丑。比如上次在宮苑里,他故意將蹴鞠朝上踢,看到摔倒在雨后的泥地里的模樣,他和玩伴們盡大笑。
每當看到那張自以為是的臉上出生氣憤怒的神,或者委屈地大哭起來,李璘就會到無異倫比的暢快。
可現在,卻似變了個人。
從前,多還是怕他的,惹下這等事端,他也自可發揮發揮,將辱一番。不想,全然不以為意,倒仿佛是自己在大驚小怪。
“如此,記住你的話。”李璘不想與糾纏,道,“今日之事,父皇很快便會知道。”
漪如不以為忤,臉上卻笑得愈加人畜無害。
沒有在多言,只向李璘一禮:“多謝殿下教誨。”
李璘盯著,忽而覺得陌生的詭異,繼而想起那天在殿上說的話。
——我不僅中了邪,還會吃人,你可要小心。
上登時起了一層惡寒,他沒有逗留,忙大步走了出去。
漪如則留在帳中,繼續用的食。
知道自己方才的所作所為,定然會讓李璘到冒犯,對更加厭惡。或許,這還沒長齊的太子會跑到皇后或者皇帝面前告一狀。
但漪如并無所謂,相反,希他真的這麼做。最好皇帝龍大怒,斥無禮,將那婚約撤了。這樣,他們大家都可以不必再演戲,而漪如定然喜出外,拜謝天家放過之恩。
*
獵苑里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嚴家,自是也引得那邊一陣飛狗跳。
漪如才用過膳,嚴祺就帶著一大群家人,匆匆趕到了。
他大約是直接從署里來的,上還穿著袍。
看到漪如,他似松了口氣,隨即面一沉。
說實話,看到父親,漪如多有些心虛。不過知道他不會責打自己,討好地著他,出笑容:“父親……”
嚴祺瞪一眼,讓后仆人將接過去,而后,看向長沙王。
“小頑劣,沖撞了殿下。”他行禮道,“在下慚愧。”
長沙王笑道:“小兒心,固是如此,文吉何必掛懷。再說了,若非君活潑,闖來這獵苑之中,孤與文吉也不得見面,如此想來,豈非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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