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厲害的馬,也是上輩子。此時的漪如,年方九歲,手腳還短,連馬鐙也踩不到。只能將雙夾馬腹,弓起,不讓自己被馬顛下來。
這些狩獵的人馬,出發時看著浩浩,可分作幾路之后,便在原野中消失不見,只偶爾聽到狗和馬嘶聲。
不過漪如對田獵并不陌生,知道如何找人。
循著長沙王離去的方向一路疾馳,沒多久,就見了長沙王的旗子。
可到了近前,卻發現世子并不在這里,和長沙王一起的,竟是太子。隨從們正在長沙王的指揮下擺開架勢,敲擊鑼鼓云板,放出濃煙,將林子里的野趕出來。
向隨從打聽,漪如才知道,長沙王到底覺得兒子年紀小,怕他田獵時出了意外,讓他在一里外的山坡上觀。
漪如聞言,覺得詫異。
長沙王原來這般謹慎,那麼世子又是如何遇了難。莫不是長沙王跟一樣,預知了什麼?
“你是何人?”那隨從看了看,“看服,不是王府里的,也不是宮里的。”
漪如照葫蘆畫瓢,笑了笑:“我是薛常侍家的,本跟隨者我家三公子,可不慣騎馬,落在后面迷了路,只好四看看。”
“這獵場可不是隨便走的,若遇到落單的野,怕是要出事。”那隨從指了指來路的方向,道,“跟不上了就回去。”
漪如笑瞇瞇應下,正調轉馬頭,忽然,發現太子似乎正朝這邊看來。
忙將脖子一,策馬離開。
隨從說的那山坡,漪如很快就找到了。這里也圍起了壁幛,搭起涼棚,是讓貴人們在中途歇息的。
果然,沒多久,漪如就在山坡腳下看到了長沙王世子。
他被侍從們簇擁著,騎在一匹白馬之上,漂亮的臉拉著,似乎很是不快。旁邊,一名親隨模樣的人在對他說著什麼,似乎是勸諫。
漪如著,正猜測著發生了什麼事,忽然,遠想起角鳴之聲,那是發現了鹿的報信。
一抹興之在長沙王世子的臉上浮現,他隨即策馬,朝那號角聲傳來的方向馳去。
“世子!”侍從們都已經下了馬,阻攔不及,了片刻之后,連忙跟上。
漪如見得這番形,心高高吊起。
知道,變故或許就要來了。
可現在要追上去,只怕是追不上了。
漪如四下里張,這獵苑,從前來過幾次,地形倒是有些悉。聽那號角聲的方向,心中明白,大約跟這邊隔著一片林子。如果不曾記錯,有一條近道,就在不遠。
想著這些,漪如一踢馬腹,朝山坡的另一側奔去。
正合漪如所想,那小路確實有。
這獵苑是為貴胄們準備的,道路常年有人護理,將多余的樹枝雜草辟開,以免貴胄們因為這些東西落馬或崴了腳,掃了雅興。
這小路也是一樣。漪如策馬在小道上一路疾馳,不曾遇到阻礙。
那號角之聲持續傳來,漪如一邊策馬奔跑著,心中一邊覺得納悶。
這個地方,林木稀疏,并非野出沒之。是什麼人會在這里圍獵,而不是去別更多的地方?
正當疑,迎面,已經有馬蹄聲傳來。
抬頭,只見這小路正正接上了前方另一條路的岔口。過稀疏的林木,可遠遠見一匹白馬正疾馳而來,四蹄生風。馬背上坐著的,正是長沙王世子。
那一看就是上好的寶馬,腳力強健,發起力來,能將后面的隨從通通甩在后面,此時連影子都看不到了。
這長沙王世子看著生得,骨子里卻是個莽人。漪如心里想。若不是他一心想著獵,不管不顧地拋下隨從,應該也不會遇上那喪命之事。
不過腹誹歸腹誹,見他此時安然無恙,漪如懸著的一顆心登時松了松。
按當前之勢,可一舉沖到岔路庫上,將長沙王世子截住。不管用什麼手段,拖著他,很快,那些隨從就會趕到,一切便也就有了轉機。
而只要他不死……
心里正轉著念頭,突然,一道影子從前面閃過,朝漪如直撲而來。
下的坐騎登時驚,四蹄揚起。
漪如幾乎被馬顛下來,死死地抓住韁繩,定睛再看,心頭不由涼了半截。
那是一頭瘦骨嶙峋的豹子,渾皮倒豎,背部弓起,橘紅的眼睛盯著漪如,嚨鼓著低低的吼聲。
漪如的脊背上躥起一冷氣。
這個地方,竟是真有這等猛!
那豹子一撲不,旋即繞到側面。漪如的坐騎驚惶不已,不住嘶鳴,轉邊狂奔而逃。
風聲在耳邊呼呼刮過,坐騎跑得飛快,且全然不漪如轄制。它帶著漪如跑過一段小路,竟又沖一片林地之中,朝山坡跑去。
漪如被它顛得幾乎坐不住,只能拽住韁繩。心中慌張不已。知道,馬匹驚之后最是危險。馬上的人若非騎極其湛且經驗富,極其容易落下馬背,摔死,拖死或撞死等等,無一例外都十分難看。
耳邊的掠過地風聲之中,漪如約聽到另外一陣聲音,似乎有什麼在靠近,不知是不是那頭豹子。
正當心慌意,突然,見前方橫著一段大樹的枝干,眼看就要撞上。
漪如大驚,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突然,旁邊有什麼一躍撲過來,抱著滾下馬去。
四面八方顛倒繚,漪如落地的時候,腦袋里一片空白。
想,完了。自己怕不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想著來救人,卻反而將自己的命搭了進去……
但當打著幾個滾落地,漪如卻沒有覺到預想中那恐怖地撞擊,相反,。
后背傳來一聲悶哼,卻不是自己的。
漪如睜開眼睛,忙爬起來,卻見下躺著一個人。
長沙王世子皺著眉,疼得齜牙咧,那雙漂亮的眼睛瞪著。
“你是石頭麼,這般。”他恨恨道。
他……竟然救了自己?
漪如趴在他懷里,也瞪著他,一句話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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