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一旁的蔣聿泊臉上笑意漸漸淡了，雖然早就猜到許叔攢局的用意，但親耳聽到還是不免有些震驚。

他將這消息告知給了遠在異國的許抒，勸早作打算。

許抒苦笑，涼風吹在臉上，發淩。

他們還是不願意放過，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隻要上還流著許家的，還是會被他們使盡一切手段抓回去。

“許醫生，你在這裏啊。”

許抒臉上的黯然神傷轉瞬即逝，“嗯，你找我有事？”

程斌點了點頭，將手裏的盒子遞給，“從倉庫翻出來個吹風機，營地裏都是些老爺們，頭發短都用不上，你帶回去和沈醫生們一起用吧。”

許抒微微有些詫異，像是沒料到他會這麽細心，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我給你放這。”程斌生怕再繼續待下去就餡兒了，忙不迭的將盒子放到旁邊花壇上。

“那多謝你了。”

“我會替你轉達謝意的。”程斌突然意味深長地衝眨眨眼，逃似地離開了。

院落裏隻剩下許抒一人，僵愣在原地，漸漸的回過味，心緒複雜地盯著花壇邊上的包裝盒。

是他。

許抒在樓下躊躇了好一會兒，和住在同一寢室的另一個室友剛跟家人打完電話，“欸？你怎麽在這兒？外麵天冷，不上去嗎？”

含糊地應了句，慢悠悠的跟在後麵走。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室友抱怨來這麽久，還沒出去逛過，“一點自由都沒有，像是被了一樣。”

“畢竟現在外麵不太平，這樣做也是為我們安全考慮。”

們正爬著樓梯，突然聽見寢室開著的窗戶傳出來男說說笑笑的聲音，兩人互相對視一眼，許抒生怕誤會，適時的開口解釋道。“沈醫生電腦壞了，營地裏有個電子信息高材生，請他幫忙來看看。”

“喔，我說呢，你怎麽在樓下吹風。”室友識趣地在外麵等著，低頭看著胳膊被蚊蟲咬的包，“我聽說咱們的維和期好像要提前結束。”

許抒猛地扭過頭看，“聽誰說的？”

“小道消息。”對方顯然不想多說，神神的回了四個字，臉上洋溢著欣喜的笑容，長舒了口氣。“反正我是為了評職稱才報名的，要是吃兩年的苦頭，那我自然是樂意的。”

夜裏，旁邊的兩張床鋪傳出均勻的呼吸聲，許抒翻來覆去睡不著，重新套了件長款外套，一個人下樓氣。

月如水，涼風習習，不遠的擊場仍然亮著燈。

可這麽寂靜的夜裏，還會有誰在訓練擊呢？許抒攏了服，好奇心促使走近，訓練場周邊拉著深綠的幕布，昏黃的燈鋥亮。

突然站定不再向前，一個穿著黑無袖短衫的男人昏黃燈裏的長木椅上，他手裏拿著抹布和訓練擊的槍支，小心仔細的拭著。

周平桉的側臉堅毅，立的五，高的鼻梁，輕抿著，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有些漠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他更了，也更不笑了。

許多年前，周平桉還是溫細致，微的照顧著邊的每個人。

他拭長柄槍作幅度過大，線條完的一覽無，一雙冷眸沉沉地著鋥亮的槍。

許抒下意識的想要拔就跑，自從那晚頭腦一熱做出荒唐的事後，刻意忍，生怕心思徹底餡。

“有事麽？”

周平桉放下槍,摘掉了手套，隨便張紙了額角的汗珠，步步向近。

他高出許多，許抒微仰著頭才能依稀可見滾的結和脖頸細細的汗珠，薄輕啟，像是在跟說話。

許抒一個字也沒聽進去，隻是出神的盯著他的看，不自覺的想起那晚冰涼的，微微甘甜，像是含著一顆薄荷糖，清涼刺激，卻又帶給人許多衝擊。

“喂…”周平桉微皺著眉，不解的盯著看。

許抒突然回過神，心虛地眨著眼，“什麽？我沒聽清。”

“我說…你為什麽想要來維和，這裏的條件很苦，忙裏閑的日子也不太平，好端端的放棄北京那邊的生活，來這裏是為了什麽？”

有多久他們沒有這樣心平氣和的說話了，就像現在這樣，麵對麵，隨便聊些什麽。

六年了。

六年前的大院門口，他冷著一張臉，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將存折還給。

想出錢在北京給胡洋木買一塊小小的墓地，他麵無表的拒絕，那是在北京最後一次見麵。

後來，他何時帶著胡楊木的骨灰去了州貴，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決定離開北京，在外居無定所的漂泊，也不清楚。

“因為你。”

許抒構想過無數合理的理由，但不願意再藏起自己的心，直直盯著他的眼睛，堅定不移地說。

周平桉並沒有被這個答案嚇到，的心意似乎在他的預期之中。

他極其平靜的回了一句，“不值得。”

“值得，我覺得值得。”許抒眼睛都不眨一下，格外堅定。

他們本質是一樣的人，倔強，溫順的外表下藏著叛逆的心，孤獨淡漠，但卻又被。

害怕傷，所以寧願將自己包裝會傷人的刺蝟，唯一不同的是。

許抒不願自己上的刺紮到他。

周平桉退了，他輕聲道歉，隻說了句，“早點睡吧。”

他與許抒而過，抬著腳步往訓練場出口方向走去。

“我從見到你的第一麵起，就喜歡你，那年我十四歲，你十七。

後來我十七，你二十，你送我回家，天知道我有多麽希那條路能夠再長些，希你能再陪我久一些。

自始至終就沒有什麽早對象，被老師發現的素描本畫的背景是你，寫在日記本上那些矯的話，也是想說給你聽的。

我去胡洋木的音像店是為了買王菲的專輯，所有人都以為我喜歡王菲，但其實我不追星，隻因為的那首歌是下雨天你送我回家時，我們共同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