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德撇撇，自己幾斤幾兩，心里還是有數的。

“殿下，奴婢聽說了，”蘭若半彎著腰，小聲道，“其實這次，也是丞相想為劉小姐擇婿。你想這麼多才子，有那狀元才的，丞相會看不出？”

“什麼意思？”懿德皺了眉，一雙圓圓的眼睛閃過什麼。

蘭若笑笑：“您忘了，劉小姐大您一歲，婚事上磕磕絆絆的，今日是擇婿呢。”

懿德蹭的從座上站起。擇婿？心里有種很不好的覺，劉暖姝自恃才高，眼高心氣兒傲，平常的那些公子哥本不了眼。

瞬間就想到了凌子良，他才學了得，關鍵樣貌也好，謙謙如玉。

懿德從亭子里走出，沖進雪里。蘭若反應上來趕跟上。

“你別跟著。”懿德回頭制止了蘭若，隨后自己繼續往前，循著琴聲的方向。

在繞過一座假山時，停住了腳步，看著不遠站在雪里的影。男子姿頎長，一淡青的冬，卻毫不顯臃腫，站在那兒，仿若一株翠竹。

不是凌子良又是哪個？他如今腳已好，行間已經不需要旁人跟隨。

懿德不由彎了角，抬步就想跑過去，剛想喚上一聲，就見著有個裊娜的影先一步，走到了凌子良面前。

“凌家表哥。”劉暖姝答答的喚了聲，一的站去了男子旁。

凌子良溫和一笑，與人客氣的應了聲。

隨后，劉暖姝指著方才彈琴的地方，說是知道凌子良通曉音律，想問他請教一下。凌子良不好拒絕，便也拉著不遠的友人，一起前往水榭。

眼看著人走遠，懿德還站在原。一灰青的男兒裝，幾乎和后的假山一個，也難怪沒人發現。

踢著腳下的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兒。不喜歡凌子良對別的子好，是先看好他的。方才劉暖姝那句“凌家表哥”，讓覺得很是刺耳，怎麼就不知道劉家和凌家是親戚呢？

“哼！”懿德抿著，看著漸漸在雪中消失的影，“我的先生，誰也別想搶。”

這廂，凌子良進了水榭，就見到琴架上的古琴，靜靜擺在那兒，濃郁的深沉古樸之氣迎面而來，自然不是俗品。

劉暖姝眼中閃過得意，堂堂丞相府要什麼沒有？倒是這架古琴，的確是相當了得，任何一個喜音律的人，都會不釋手。

果然，凌子良抬手撥弄了一下琴弦，琴聲便像淙淙流水一樣，婉轉聽。

“好琴。”凌子良由衷贊嘆，溫潤眼中滿是喜。

“凌家表哥若是喜歡，我便將琴贈與你。”劉暖姝溫聲細語，搖曳的步子上前，眸中藏著一份怯。

一旁的男子聽了，不由面艷羨。得了丞相千金的青睞，也可是了不得的事。

聞言，凌子良倒是收回了手，客氣一笑：“凌某不敢奪人所好，謝過劉小姐。”

劉暖姝笑容一僵，神略顯尷尬，好在及時掩住，面上仍是溫婉得。

眼看著雪越來越大，凌子良先提出告辭，因著晚上小妹無雙要回家中，他想提前回去準備。離京幾個月，回來了總有忙不完的事。

從丞相府出來，旁的書長安撐開傘，為凌子良擋去頭頂。

“先生，劉相送了幾冊書，我放去馬車上了。”長安道，下意識想手扶著人下階梯。

凌子良沒有扶長安的手，自己踩著臺階下來，雖然有積雪，但是落腳很穩當。他的右當初傷的重，自然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養好的，所幸現在除了僵些，走路倒是看不出異樣，只是這突然的寒冷，總還是要注意保暖。

聞言，他點了下頭。送別的太扎眼，幾本書冊倒是正常。對于劉相的心思，他當然能看得出其中的拉攏，只是要重振凌家，人世故必然要接，無法避免。

長安高舉著傘，又道：“東海那邊的回信，先生要今日送出嗎？”

凌子良站在馬車前，一只腳踩上馬凳，也就想起東海凌家的嬸娘提起的那件事。說是為他說了一門親事，姑娘家正好是京城的，與凌家當年也有，問他的意思。

娶妻生子，他為凌家家主，有這個責任。只是眼下全部心思在于明年的春闈，頂多也就是去相看一下對方，至于定下，還得是考試以后。

他道了聲知道，便進了馬車。

車廂有些發暗，一旁車壁下果然放著幾冊書，他瞅了眼，便去了里頭坐下。

才剛坐穩，忽的門簾被掀開，冷風裹著雪粒子進來，一同進來的還有一個小影。

“先生，”懿德笑著，不由分說坐去凌子良旁，“你回京了？”

凌子良認出來人，淡淡嗯了聲。

他的態度簡單，簡單的像是對待一個路人，臉上更是沒有一點重逢的喜悅。相比于懿德臉上歡喜的笑，他真的可以說算得上冷淡。

懿德似乎也沒想到他會如此，本想去挽他手臂的手一頓：“先生，我是阿德。”

“雪天，早些回去罷。”凌子良道了聲，探過去撿起書冊，低頭整理著。

懿德怎麼會覺不到他的態度？臉上的笑徹底消失：“知道你回京，我特意過來找你。”

想過千萬種兩人相見的場景，可唯獨沒想過會是這樣，他冷冷淡淡，甚至吝嗇多說幾個字。明明之前他對很好的，會關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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