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的時候,凌無然累了,被無雙勸到一家茶樓休憩。
店家安排了一間包廂,里面有張塌。凌無然有孕在,不敢讓勞太多,無雙著點了安神香,喂人吃了顆藥丸,凌無然本就虛弱,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無雙走到外面,關好房門,往走道的窗外看了眼。
自從嗅到蕭元洲上的雄黃味兒,現在總覺得有眼睛盯著。他們這邊在想盡辦法找溥遂,反過來想,對方也怕他們找到線索,會讓眼線盯著。
正想著,走道上走來一個高大影,邁著大步而來。
是蕭元洲,他始終一北越的打扮,走到哪兒都那麼顯眼。
無雙不后背發僵,面對一步步走近的人,握在一起的手收:“蕭大人。”
面上不變,對著來人迎上前兩步,微微欠腰,和見他的每一次那般。
蕭元洲手上還纏著繃帶,往包廂指了下:“王妃在里面?”
“累了,已經睡下。”無雙回著,小心翼翼,生怕說錯一個字,“姐姐子弱,撐了快兩日,讓睡一會兒。”
蕭元洲點頭,隨后站到窗邊,面對無雙:“這邊都查到什麼?”
“問了些街邊的乞兒,說是前日夜里有孩子被拐,再后面還沒打聽到。”無雙眼簾微垂,說話輕,視線中是蕭元洲的黑靴。
不擅長說謊,所以不敢直視對方眼睛,怕被人看出端倪。不管蕭元洲是不是錯怪,都不會冒險。暗的人希按照他們的想法去做,那麼就隨他們的意。
蕭元洲靜默一瞬,而后開口,聲音不大:“別在外面太久,早些回去。”
無雙稱是,便說回房去照顧凌無然,遂推門進去包廂。
蕭元洲站了一會兒后,也起往外走。過道狹窄,送水的婦人端著盆往旁邊避讓,才讓材高大的他先行通過。
回到包廂的無雙,深吸了口氣。一直站在門邊,也就聽見了蕭元洲離去的腳步聲。
又過了會兒,想起了輕微的敲門聲。
無雙拉開門扇,外頭站這個著的子,手里端著銅盆。
“無雙?”外面的人紅了眼眶,聲音微微發抖。
無雙先探頭出來,看了眼空的走道,這才一把將盼蘭拉進包廂:“快進來。”
“真的是你?”盼蘭忍不住啜泣兩聲,忙把銅盆放下拉上無雙的手,“你沒事,太好了。”
“我沒事。”無雙看著昔日姐妹,心中百集。
要與過去徹底斷開,終究是不可能。再相見,往事仍是那般清晰。
知道盼蘭心里很多疑問,也有很多話說,可是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選在這間茶樓,是因為之前龔拓提過,盼蘭男人的大姐,在東城這邊經營茶樓,盼蘭會過來幫忙,是以才說讓凌無然來東城這邊。
其實,此行就是想見盼蘭。
“盼蘭,方才出去的人你可認準了?”無雙問,聲音得很低,怕外面有人聽,也怕睡著的凌無然醒來聽到。
盼蘭點頭:“放心,他那行頭扎眼不說,形也好辨認。”
“還有別的,”無雙拉著盼蘭到了一旁,手里故意往水盆里一,做出水聲,“幫我跑一趟恩遠伯府。”
思來想去,大概現在唯一能相信的、且能幫到的人,只有一個。
。
城外,幾個過路的人正在樹下的茶攤上里歇息。外頭白花花的日頭,預示著天往后會越來越熱。
兩臺板車停在路邊,車上摞著幾個麻袋,應該是哪家的先生,帶著伙計給東家運貨。
一張舊桌邊,龔拓上一套青儒袍,洗的泛白,正拿手指沾著水,在桌面上寫著什麼。
“先生,”一個伙計送上冊子,“京城主家送來賬簿,您對一對,數目是否正確?”
龔拓眼皮一掀,從人手中接過,道了聲好。細長的手指翻開紙張,便看到了里面的夾頁:“坐下說。”
郁清想了想,最后還是坐到龔拓對面,小聲道:“大人,附近村子找遍了,沒有小王子。”
“不在村子?”龔拓合上書冊,將薄薄的紙張收進袖中,“老早之前,就在凌無然自己進大渝時,我們當時收到過消息,有一批人也由北越進了大渝。”
“是。”郁清應道。
“這批人后來不知去向,”龔拓看去路上,眼睛瞇了下,“在凌無然后,在溥瀚漠的使團之前,他們剛好就在中間,你不覺得奇怪?”
郁清想了想,還是沒明白個所以然:“大人明示。”
“說明,”龔拓手指一夾,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紙包,“這人悉溥瀚漠的一舉一。”
接著,他打開紙包,里面是一些捻碎了的煙葉。
“煙葉?”郁清看著,想問一聲大人您吃煙了,又沒敢。
龔拓指尖沾了些,拿來眼前:“我在邊城那幾年,知道西正林出產這種煙葉,煙大味兒沖,但是很提神。”
“大人喜歡這種煙葉?”郁清問,著實不自己上峰的意思。
“喜歡,”龔拓手指一撣,沾的煙屑抖了干凈,“千里迢迢來到京城,怎能不喜歡?”
見他臉一冷,郁清眉宇一皺:“大人的意思是……”
“方才從這兒走的那個人,去跟上他。”龔拓掃了眼道,這時的路上本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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