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無雙第一次知道,龔拓在那段不在的時候,都做了什麼。指尖摳著茶盞,口中茶葉的余苦,實在有些悠長。
“是我多了,”阿慶,微一彎腰,“我只是覺得,有些事雙姑娘應該知道。你看見世子右側手臂上的刀傷,那時差點整個斷掉。世子不信神佛,可是年初一曾給姑娘祭奠過,怕你在那邊被惡鬼欺負……”
他是旁觀者,看得一清二楚。那個驕傲自負的主子,是怎麼一步步的放下段,甚至開始仰面前的子,小心翼翼。
一個朝堂的撥弄者,面對一個小子,變得束手無策。
室一時靜默下來,外面家雀兒嘰嘰喳喳的鬧著。
無雙手中的茶漸漸沒了溫度,葉片仍舊在杯底舒展著。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可又不知怎麼說。
“阿慶,”良久,緩緩開口,“離開伯府,我沒有后悔過。”
阿慶點頭,也許就是無雙這麼一走,他那個主子才會看清心:“還有一件事,雙姑娘可還記得胥家表小姐?”
“胥舒容。”無雙當然記得,龔拓的這個表妹,當初一心想掙世子夫人。也是因為胥舒容,逃離京城的時候出了岔子,差點兒就被龔拓給抓回去。
“是,”阿慶這也算適時轉開話題,“本來定了親事,去年夏被退了。”
世事無常,誰也不知道后面的路會怎樣,大多時候就是走一步算一步。
阿慶從無雙出來,徑直回了西苑。要說都是同一座宅子,偏偏就是很明顯,那邊熱鬧,這邊冷清。
他那位主子坐在書案后,正理著公文。
今日明明是龔拓賽馬贏了,偏得那什麼蕭元洲搶去風頭,沒人再記得龔拓。如今,阿慶這個做小廝的都看不下去。
“世子,我回來路上,看見那位蕭大人給雙姑娘送去一對兒梅花雀,得可好聽了。”他故意往人后一站。
怎麼還不上心呢?真不怕人被搶走?
“梅花雀?”龔拓掀掀眼皮,這又是什麼花樣兒?
“對,”阿慶十分肯定的點頭,“心悅子,必然是送些禮討好的。”
他自然不敢說,讓主子放下架子,只能拐著彎提醒。
龔拓將文書一合,兩指著,敲著自己的手心:“你又沒親,如何知道?”
“沒吃過豬還沒看過豬跑?”阿慶眼看這句話讓主子皺了下眉,趕改口,“小的是說,投其所好。咱府里的其他公子,喜歡子,也是這樣的。”
“那幫飯桶?”龔拓一聲冷嗤,拿一群只知道吃喝的兄弟和他相提并論?
阿慶有些喪氣,干脆明說:“您別管飯桶不飯桶,他們放下段討人歡心,有效果啊。世子在朝堂什麼沒見過,肯定知道這些道理。”
以為把自己妹妹推到無雙邊去,就會拉進關系?活像個不開竅的愣頭小子。
龔拓敲著文書,想著那群兄弟,說實話,他連那些人的模樣都記不起。
不過,阿慶的一句話倒是點醒了他。
。
夜里,用完膳。
龔妙菡拉著無雙散步,神兮兮的說后花園有好玩兒的事。無雙沒有事,索被拉著走。
到了時,見到龔拓等在那里。
無雙看著龔妙菡,這就是好玩兒的事?
龔妙菡也是有些發懵,幾步跑到龔拓面前:“哥,你誆我?”
“沒有。”龔拓話是對妹妹說的,視線是落在幾步外無雙的上。
龔妙菡哼了聲,隨后往不遠一瞟,立即興的跳起來:“馬,哥你真找來了?”
然后,回跑到無雙邊:“白日我沒撈著騎馬,現在可以了。”
說著,龔妙菡就往那匹拴在樹下的馬跑去。經過龔拓旁時,被人一把拉住。
“你的馬在那邊,”龔拓看著躁的妹妹嘆了口氣,隨后往假湖對面一指,補充一句,“在喂飼料。”
龔妙菡現在也不去分辨人到底什麼心思,一心自己的馬,提著子就繞著湖邊跑開了,剩下無雙與大哥兩人相對。
“還是個兒家嗎?”龔拓無奈,隨后往無雙走進兩步,“沒煩你?”
無雙客氣搖頭,龔妙菡是個活潑的,但是并不討人嫌。
“你等等。”龔拓道了聲,隨后轉,走到拴馬的樹下。
沒一會兒便牽著馬走回來,夜風著他的袍,手里的馬韁往面前一送:“過晌去了趟馬場,挑選許久,就屬這匹子最溫順。”
無雙看著馬韁,然后抬頭看龔拓。
“它以后是你的了。”他說,隨后右手抬起,著馬的脖頸。
他的袖子從右臂落,月下,小臂上猙獰的傷疤清晰可見。
無雙吸了口氣,是否這就是阿慶說的那條傷疤?龔拓他,真的一直在找?那麼多的匪寨,那麼多的子……
見無雙不也不說話,龔拓低頭去看的臉:“它是真的溫順,要不然你試試?若不行,明日我再去挑一匹。”
無雙還是沒說話,面前的手還在執著的送著馬韁。
作者有話說:
第66章
馬是棗紅的, 兩只前蹄在地上踏了幾下,比白日里無雙騎得那匹矮了些,看起來的確溫順。
隔著一座蓮湖, 能聽見龔妙菡快樂的笑聲,黑夜中那樣明顯。小姑娘心思簡單, 得到自己想要的, 就會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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