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無雙點頭,怕是當日給巷子里的孩子繡帕子,流落了出去。就是這麼巧,到了龔拓手里。
“還有,”阿慶繼續道,“大公子龔敦,喝醉酒和人吹噓,說他在觀州時,知道一個茶娘子有異香……”
原來如此,無雙心中了然。龔拓的心思比旁人都深,別人認為龔敦是酒后言,他卻會記進心里。
前方就是平安橋,橫清河兩岸。夜里的河水潺潺,別有一番靜謐。
立在橋上的影看上去有些孤寂,聞聽腳步聲,他回過頭來。
無雙提上去,站去人后:“世子要回去了?”
“清南,”龔拓回,回轉過,“先去城外,然后上船,順風的話,天亮前就會到。”
他發上有風吹的痕跡,所有緒藏在黑夜中。
“應該的,世子有自己的事務。”無雙聲音淡淡。
沒有詢問,更沒有挽留或者表達不舍,平靜的說著客套話。
可越是這樣,龔拓心口就越發憋悶,握著橋欄的手指不收,指尖泛白。
“當真不愿回去?”他問。
無雙點點頭,低頭看著冷的橋面:“世子一路順風。”
一路順風,這句話當初在他出使北越的時候,也說過。可與現在的口氣完全兩樣,那時還尤帶關切,赧,如今只是簡單的一句話。
“好。”龔拓頷首,角勾出一個笑。
原來如此,他寵了五年的子,心中沒有他。是了,原是府中奴婢,職責是伺候主子,分之事嘛,他還怎就覺得會捧出一顆心?
溫,善解人意……做的可真好,好的他都信以為真,以為這輩子都會依賴他。所以,這趟觀州之行,是不是也算收獲?
打更梆子敲了兩聲,已經是亥時。
無雙見他不說話,也就漠然而站。耳邊有馬蹄聲漸近,知道龔拓很快就會走,徹底離開觀州。
夜中,幾匹駿馬等在平安橋不遠的地方,那是龔拓的下屬。
“天冷,回去罷。”龔拓轉,一步步走下橋去。
他沒有回頭,一直到了黑馬旁邊,手抓韁繩躍上馬背,隨后雙一夾馬腹,很快沖進夜中,只留下雜的馬蹄聲。
作者有話說:
趕走,我好搞事。
明天雙更吧,早晚九點哈。
第32章
空余夜中的街道, 無雙肩頭一松。若龔拓能想通,這便是最好的結局。
從橋上下來,橋頭站著阿慶。見無雙回來, 好像也是松了口氣。先前,他甭提多擔心, 可現在看來, 人姑娘好好地,一切無恙。
放心之余,又不免好奇,無雙使用了什麼法子,才能全而退。旁人不知道,可是他清楚得很,龔拓在這一年多是個什麼樣子, 越來越郁,甚至看兩眼都會覺得發瘆。
“雙姑娘, 天晚了,我送你回去。”阿慶走上來。
無雙點頭頭, 心中大石落地, 整個人松了許多。或許,同龔拓擺明利害關系, 他也能聽進話去的。
“是要回去,不然嫂子會擔心。”笑笑, 看著阿慶一單薄,問了聲, “不多穿些?觀州雖然在南, 但是下了秋也很冷的。”
阿慶心里一暖, 滿不在乎的一笑:“我習慣了, 跑兒的,穿厚了反而累贅。”
“不,”無雙搖頭,勸了句,“現在不注意,老了可是一病。”
“雙姑娘,你還記得陳老頭的話?”阿慶笑道。
陳老頭就是當初府里那個略懂些醫的家仆,逢人里的口頭禪就是這句,“老了可是一病”,尤其喜歡勸誡那些單薄的小丫頭。
兩人說著話,朝著槐花巷的方向。
“清南那邊出了事,世子急著趕過去理,”阿慶權當是閑聊,與無雙從來是有話就說,“有銀的事,聽說還挖出幾個貪蛀蟲,在職十幾年,你說他們貪了多?”
“十幾年的貪?”無雙腳步一慢,手心里一攥,“和江堤決口有關?”
龔拓南下就是查這件事兒,既然能挖出貪,那麼父親的事……
阿慶邊走邊甩著胳膊,嘖嘖兩聲:“這些人貪心不足,我吧,就想著有兩個賞錢就滿足了。”
他只是隨意說說罷,真有人到了那個位置上,整日面對些白花花的銀子,有幾個不會心思?胥舒容的父親職不高,可本不在意升遷之事,為什麼?逃不了四個字,有利可圖。
“你不跟去?”無雙問。
阿慶笑笑:“我騎馬追不上,先把這邊的剩下的理好,我也會過去。”
“嗯,路上小心。”無雙叮囑一聲,眼見到了巷子口,停下,“阿慶,就當自己沒有這趟觀州之行,不要再與人提及我。”
良久,阿慶應了聲:“阿慶明白,雙姑娘想過自己的日子。”
為奴仆不由己,難得拼來的自由誰會拱手讓出?
好像想到了什麼,阿慶又道:“雙姑娘別擔心奴籍的事,我跟著世子跑過京城衙門,你的奴籍已消。”
“真的?”
“真的,”阿慶很是認真,“世子出使回來,夫人說你是被人贖離開,大概是想到世子會去查,所以提前去府把你的奴籍抹了去。”
這是無雙沒想到的,差錯,結果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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