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才冷，一到十月就覺冬天來了，窩在屋里都不想。”擺開兩個茶碗，給自己和云娘。

現在的日子算是安定下來，茶肆的進項雖說不多，到底維持生計是沒有問題。們兩個人過活，總是比旁人艱辛些，但是比起之前的顛沛流離，實在好太多。

至，現在們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不必拿在別人手里。

云娘坐下，往盞里倒茶，蒸汽升騰而起，朦朧了一瞬：“不知不覺半年多了，咱們算是熬過來了。”

無雙點頭，半年，那麼龔拓也該回到伯府了罷？大概也知道無雙已經死了，也不知將來的世子夫人是哪位，胥舒容，還是別的千金？

余生，與他再不會有集了。

“對了，你與兄姐當年失散的地方，我今天聽人提起過。”云娘喝了口茶，開始低頭敲算盤。

無雙回神，看過去：“水神山？”

云娘點頭，抬了下頭：“說那群山匪是殺了不人，但是擄走了些年輕的，有男有。后來，說是到軍打了一場，再后面就什麼說法都有了。”

這些日子，關于當年水神山的事，無雙聽了許多，現在已經分不清哪個才是真的：“辛苦嫂子了。”

茶肆大都是云娘在打理，無雙想過來幫忙，被云娘勸住了。子樣貌太盛，容易引來禍端，畢竟沒有嫁人，不太好拋頭面，所以，無雙即便過來，也是在后廚幫著燒水，沖茶。

“又說這些，”云娘無奈一笑，繼續敲著算盤，“那明日你幫我忙，陸先生從外地回來了，你去給他送賬，對對仔細，你比我心細。”

“。”無雙應下。

云娘姓陸，回到觀州后，也認了幾個姓陸的親戚，不過大都離得很遠，扯上幾輩才能勉強拉上點兒關系，即便這樣也叔叔伯伯的，只為了在觀州站穩腳跟兒。口里說的陸先生，便是其中一戶，家中正好做茶葉買賣，因為年輕，云娘便讓曹涇喊人舅舅。

茶肆進茶，便是和這位陸先生，人好像念著同族分，對這邊也照顧些。

翌日，無雙備好銀錢，從家出發，去陸家的茶莊送賬。

很出門，但凡一出來，就會引得左鄰右舍駐足。每每，會低下頭，與人點點頭便離開，甚說話。

茶莊在觀州主街，鋪面大很顯眼，是城最大的茶商。陸家人大都行商，遍布各行各業。

這里無雙跟著云娘來過兩次，堂中掌柜認得，直接將請到二樓賬房。

等了一會兒，便聽見外面有說話聲，料想是陸家那位主來了，便站起來。

陸興賢踩著樓梯上來，作利索，正側與伙計叮囑著什麼。抬頭看見等在二樓的子，先是腳步一頓，而后清雋臉龐一笑：“曹姑娘來了？”

他走過來，看到桌上的賬簿和錢袋，瞬間明白人的來意，喊了伙計泡茶。

“上月的茶錢，嫂子讓我給先生送過來，順便想定些秋茶。”無雙對人一禮，與陸興賢見過幾次，這人守禮且隨和。

陸興賢客氣手作請，一步進來：“倒姑娘跑這一趟，說一聲，讓伙計送來就行。”

“不礙事。”無雙將一張紙送去給對方，上面是需要的茶葉和數量。

陸興賢接過，上下看了兩眼，隨后點頭：“，我讓伙計準備，一會兒我給你送過去。”

“不必勞煩先生，我去街邊雇個拉貨伙計就好。”無雙推辭，不想麻煩別人。

“我要辦事，順路。”陸興賢疊好紙收起，道，“你先稍等，我有單買賣，人已經來了，我和他說兩句。”

無雙應下，隨后對方的為關上門。

剛坐下，還沒撈起茶盞，便聽到了外面的說話聲，大概就是陸興賢所說的那個客人。是個男人，聲音懶散中帶著倨傲。

“把最好的給本公子拿出來，我家老爺子喜茶，銀子無所謂。”

口氣中一副富家子弟的狂氣。

聽到這個聲音，無雙差點掉了手中茶盞，回頭看著門扇。

這個聲音，是龔敦？

起先，無雙告訴自己大概只是聲音相像，可是斷斷續續的說話聲，明白是京城口音，不是龔敦又是哪個？

坐在那兒，生怕下一瞬人會進到屋里來。龔敦去歲冬被龔文柏趕出了伯府，后面說是去了外地，沒想到他如今來了觀州。

雖然逃出半年多，但伯府的那段過往本抹不去。在那里六年，已經深刻在腦中。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無雙慌忙站起，作幾乎是下意識的。

陸興賢一愣，往無雙臉上看了眼：“曹姑娘你怎麼了？臉不太好。”

無雙往人后，沒見到龔敦的影子，繃的肩頭方才松了些：“不礙，只是有些冷。”

垂下臉，手邊的那盞茶已經涼。

“天是涼了，出門注意些。”陸興賢沒有多問，越過無雙，徑直走到墻邊的架子上，“觀州冬天不至于像安西那樣風大，但是讓人覺得冷。”

他說著，抱了兩個茶罐下來，轉放在桌上，順手擰開茶蓋。

茶葉的香氣飄出來，淡淡的。無雙跟著云娘學了些關于茶葉的事，之前在伯府，也見過好茶，是以，明白陸興賢手里的絕非凡品。

陸興賢見無雙看過來，道是有興趣，便說：“是方才客人想要的，我本想自己留著，奈何他從別打聽到了，一定要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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