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傍晚時分，慶王趙承延下值回來，每日下值回來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孩子。

當時襁褓里的趙弘已經醒了，趙承延滿心歡喜地逗弄了陣兒，那孩子被他逗得咯咯笑，還會咿咿呀呀回應。

他瞧著歡喜，又親昵地蹭了蹭趙弘的臉，卻被抓了一把。

趙承延吃痛“哎喲”一聲，雁蘭連忙上前查看，對娘道：“怎這般疏忽，該把弘兒的指甲剪短些。”

娘慌忙應是。

趙承延好脾氣道：“不疼。”

外頭傳來婢的聲音，說晚膳已經備好了，趙承延把趙弘遞到娘手里，同雁蘭一起去用飯。

往日有崔氏在時，他夾在雁蘭之間總覺得日子淡了，如今得償所愿有了子嗣，雁蘭也抬進府，沒有任何阻礙，雙方相得倒也平和。

只是兩人的份背景差距大，許多話同鴨講，漸漸失了當初的沖，除了孩子是藉外，對雁蘭算不上熱。

他從骨子里就沒把當正宮主子，妻是妻妾是妾，他分得很清楚，像雁蘭這種既無學識，又無家世的人怎麼可能會做正妻？

抬妾就已然不錯了。

雁蘭替他盛湯，說道：“今日小廚房里做的菌菇湯，很是鮮，四郎且嘗嘗。”

趙承延接過，拿湯匙嘗了許，點頭道：“確實不錯。”

二人跟往日那般嘮了會兒家常，話題都跟趙弘有關。

待用得差不多后，雁蘭才試探道：“今日妾聽到市井里的風言風語，據說是跟太子有關，不知四郎可曾聽過？”

趙承延皺眉，“什麼傳聞？”

雁蘭猶豫道：“妾不敢說，畢竟與四郎也有點關系。”

這話更令趙承延好奇，“你只管說，我不惱你。”

雁蘭磨磨蹭蹭道：“妾說了，四郎可莫要生氣。”

趙承延點頭，“不會遷怒你。”

得了他的準話，雁蘭才斟酌用詞道：“坊間傳聞太子夜宿崔宅，半夜被西伯侯府的袁五郎爬后墻撞破了……”

話還未說完，趙承延便打斷道：“荒唐！”

雁蘭閉不語。

趙承延：“你是從哪兒聽來的傳聞？”

雁蘭出惶恐的表。

趙承延不耐煩道：“只管說，我不遷怒你。”

雁蘭這才道：“是聽院兒里的劉管事說的。”

趙承延立馬道：“把找來，我要當面問。”

雁蘭這才忐忑地命婢去找劉婆子。

趙承延原本還想用些什麼，卻沒胃口了，放下筷子道：“這傳聞真是荒唐，太子恪守禮節眾人皆知，崔氏嫁與我七年，是什麼子我也清楚，怎麼可能會干出這等荒唐之事？”

雁蘭抿了抿，小心翼翼道：“妾起先也不信，但聽說西伯侯府家的袁五郎確實被挑斷了筋，且還是被太子下令挑斷的，此事巡防的人也知曉。”

趙承延沉默。

雁蘭見他面沉，不再多說。

稍后劉婆子被尋了來，惶惶不安地朝趙承延行禮。

趙承延看著道：“且說說你在外頭聽到的傳聞，一字不與我說清楚。”

劉婆子應聲是，當即便把自己聽到的傳聞細細敘說一番，聽得趙承延臉黑沉。怕到牽連，慌忙跪地道：“老奴該死，老奴不該人云亦云，生口舌之非。”

趙承延倒也沒有遷怒，只道了聲，“滾。”

劉婆子立馬退了出去。

趙承延再也坐不住了，起回聽雪堂。

雁蘭喊道：“四郎……”

趙承延沒有理會，只背著手離去。

待他走了后，劉婆子才進廂房來，用埋怨的語氣道：“娘子不聽勸，這下慶王該惱你了。”

雁蘭坐在桌前，不高興道：“這事又不是我干出來的，惱我作甚？”

劉婆子不想惹人嫌，不再多話。

另一邊的趙承延回到聽雪堂后，越想越覺得難以置信。

見他面晦暗霾，薛嬤嬤皺眉問道：“郎君怎麼了，可是雁蘭惹得你不痛快了？”

趙承延瞥了一眼，沒有答話。

薛嬤嬤倒也不著急，只要是他愿意說的，總不會憋著。

隔了好半晌，趙承延才說道：“嬤嬤，你以為崔氏如何？”

薛嬤嬤愣住，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他提起崔氏了，今日忽然聽他提及，心下不有幾分好奇，“郎君此話是何意？”

趙承延想了想，道：“崔氏的品行如何？”

薛嬤嬤莫名其妙回答：“自然是極好的，端方持重，京中公認的貴典范。”頓了頓，“郎君何故說起這些？”

趙承延出奇怪的表，試探問：“你近些日可有聽到什麼傳聞？”

薛嬤嬤搖頭，“沒聽到。”

趙承延沉許久，方道：“坊間傳聞崔氏與太子廝混上了，且還是被西伯侯府家的袁五郎撞破的。”

此話一出，薛嬤嬤的反應跟他一樣，口道：“荒唐！”

趙承延：“嬤嬤是不信的。”

薛嬤嬤回道：“老奴不信，太子是何人，那可是儲君，且品行是公認的潔自好，恪守禮節，若說袁五郎覬覦崔氏，我倒是信的。”

趙承延結滾，加重語氣道：“他們說袁五郎半夜爬崔宅后墻，不慎被宿在崔家的太子逮著了，震怒之下挑斷了袁五郎的筋，還是被巡防的人送回的西伯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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