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瓊不自在地了回去。

永寧撇，故意道：“有些人吶，就是不知好歹，既然都來了這個地方，還裝什麼假清高？”

林瓊靦腆地賠笑不語。

年郎到底不像那些老油子，上干干凈凈的，像只惹人疼的小羊羔子。不過到這兒來的人，也沒什麼好同憐憫的。

有手有腳，什麼營生不能做，非要出賣相走捷徑，并不值得尊重。

待他退下去后，永寧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贊道：“臭小子骨頭，烹的茶倒是頂好的。”

崔文熙也嘗了一口，毫不吝嗇道：“是極好。”

永寧瞥了一眼簾子后的人，了的胳膊，心道：“替我想個法子。”

崔文熙也瞥了一眼，“阿姐只要舍得花銀子，買過來就是了。”

永寧擺手，“良籍。”

崔文熙輕輕的“哦”了一聲，良籍要難辦些。

似有不解，困問：“那小郎君瞧著細皮的，應是出自大戶人家，何故來做這營生？”

永寧當即把林瓊的來歷講述了一番，林家的家中原是富商，后來出意外失火死了爹，親娘救出來沒多久就病故了，又不善經營，沒兩年家道中落，過慣了好日子，吃不得苦，便輾轉來了這兒。

崔文熙道：“倒是個命運多舛的。”

永寧現實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這兒可是京城，淪落到這種地方來，哪能全而退？”

崔文熙過慣了貴婦日子，哪有什麼興致去憐憫同眾生呢，對林瓊的經歷并沒有多大的興致，畢竟比他慘的人委實不。

永寧見興致缺缺，便問道：“前些日我聽說平在你那兒病了？”

崔文熙回道：“淋了雨，了寒，養兩天便回去了。”

永寧微微蹙眉，“那孩子不知撞了什麼邪，來找我募捐，說要在昌南坊開一家義診醫館，你說是不是有病？”

崔文熙愣住，詫異問：“醫館？”

永寧點頭，“義診的醫館，不收錢的。”停頓片刻，“你說是不是瘋了，搗騰那個做什麼？”

崔文熙抿笑，“不管怎麼說，也總比日日關在府里好。”

這話永寧倒是贊許，“就是太閑了，日里渾渾噩噩的，明明有大好的前程，偏要折騰自己，找不痛快。”

崔文熙看向底下的戲臺道：“若來找我，也給募捐點。”

永寧啐道：“你還得勁兒了。”

崔文熙：“義診好，積德。”又自嘲道，“說不定我就是上輩子沒積德，這輩子才沒法生養。”

永寧無法直視，“你還真會揭自個兒的傷疤，我就問你，倘若現在你能生養了，會不會留一個香火？”

崔文熙回絕道：“沒興致，我好好的日子不過，折騰孩子做什麼？”又厚無恥道，“倘若以后沒法彈了，娘家不是還有侄兒麼，家盡數許給他們便是，勞他們持一回后事便罷了。”

永寧佩服道：“真想得開。”

聽到底下傳來琵琶聲，二人興致坐到前頭去，簾子后的林瓊地瞥了一眼崔文熙，腹中不知在籌謀著什麼。

在暢音閣陪永寧打發了半天，待崔文熙主仆離去時，那小郎君破天荒在廳堂喚了一聲崔娘子。

崔文熙頓，扭頭看他。

林瓊出人畜無害的局促表，行禮道：“走好。”

崔文熙彎了彎角，愈發覺得現在的年輕人生猛，先是太子，而后是這個林瓊。

無比自地想著，那小子在這種場地廝混，又主打招呼尋關注，莫不是看上這個小富婆求包養了？

這不，離開暢音閣后，芳凌不滿道：“狐子。”

崔文熙：“？？？”

芳凌語重心長道：“娘子還是來這種地方，那小子一看就是個會勾人的東西，傍上長公主還不滿足，這會兒又想來勾搭娘子了。”

崔文熙：“……”

人心，果然很險惡啊。

結果剛回到崔宅，家奴就送上信件，崔文熙隨手接過，問道：“哪家送來的？”

家奴答道：“馬家。”

崔文熙愣了愣，哪個馬家？

困地拆開信件，看到里頭只有短短的幾個字：

攬香樓。

落款二郎，附帶赴約日期。

崔文熙被氣笑了，嘖，業務還繁忙。

前往攬香樓那天下了一場秋雨，芳凌撐傘伺候崔文熙出門，穿了一襲海棠紅石榴，梳著圓髻，通都是貴婦的溫婉端方。

坐上馬車，崔文熙的心一點都不張，反倒有幾分的刺激。

那種覺很微妙，曾經的嬸嬸和侄兒，且年長六歲，并且對方在外的聲譽都極佳，一個端方持重，一個恪守禮節。

偏偏是這樣兩個完全不可能攪合到一起的人竟然廝混到了一起，不論是從倫理還是現實考量，都是極其違背禮儀教條的。

可若真要挑病，好像也挑不出什麼來，畢竟現在已經和離，只是一個沒有男人的二嫁婦，且太子也不曾娶妻，兩人睡到一塊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過這事兒若出來，周邊的人多半會炸，不論是皇室還是國公府。

崔文熙擺爛地想著，反正是太子先來招惹的，也無需再為婚事發愁，且沒有生育負擔，睡兩天小郎君補補子又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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