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遞了個眼給芳凌,心不甘不愿地上前攙扶雁蘭起。
對方客氣的態度不免讓雁蘭惴惴不安,地瞄了一眼坐在太師椅上的郎,原想著那崔氏只怕容不下,會故意刁難,哪曾想眼下的郎卻這般好說話,反倒令心虛發慌了。
越是心虛發慌,崔文熙就越是大度能容人,并且脾氣好得不像話,親和道:“雁蘭進京了這麼多日,我卻不曾見過,確是我疏忽了,不知現下別院的吃穿用度可還合意?”
雁蘭謹慎回答道:“勞主母費心了,奴婢很是合意。”
崔文熙無視手腕上昂貴的玉鐲,笑瞇瞇道:“若是有不合意的地方,可差人來瑤園,管事的會替你安排下去。”又看向旁邊的小桃道,“這丫頭什麼名字?”
小桃忙應道:“回主母,奴婢小桃,也是魏州人氏。”
崔文熙輕輕“噢”了一聲,語氣溫和道:“看著年歲小,可伺候得下你家主子?”
小桃:“回稟主母,小桃能伺候得下雁娘子。”
崔文熙:“若是有難,府里可差人過去幫襯著,替你分擔著些,干點使活計也好。”
聽到這話,雁蘭生怕安眼線過來盯著,連忙道:“不勞主母費心了,有小桃照看,奴婢很是合意。”
崔文熙臉上仍是一派和悅,看不出毫不快,“合意就好。”
說話的語氣從頭到尾都輕舒緩,態度大方從容,一點都沒有芳凌的鄙夷刻薄,倒小桃生出不好,只覺得那郎溫婉端方,通的貴氣,且氣度不凡,是見過的郎中最漂亮的一位。
委實人印象深刻。
那雁蘭本揣著心思故意來討人嫌,好夫妻二人再生嫌隙,讓有夾求生的機會。
誰知崔氏本就不給機會,對的態度好得不像話,語氣謙和,還關心,反倒不知如何自。
婢送來茶水,崔文熙很有耐,竟然同閑話家常,問起在魏州時的日子。
雁蘭了小心思,故意說起慶王得救助時的形。
崔文熙認真地聽著,說道:“四郎大難不死必有后福,能遇到你,也算是他的造化。”
雁蘭藏著小得意,回道:“主母言重了,奴婢不敢。”
的言辭謙遜,眼尾的笑意卻出賣了。
崔文熙瞧著甚是歡喜,喜歡有上進心的郎。
見的頭上沒什麼配飾,崔文熙朝招手道:“你過來。”
雁蘭規規矩矩地起走到旁。
崔文熙隨手把頭上的一支石榴紅寶石花釵取下到的發髻上,說道:“郎家就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才好,你比我年歲小,正是最盛的年紀,萬不能虧待了自己。”
這話聽得雁蘭心復雜,趕忙行禮道謝。
一旁的芳凌著實看不自家主子的舉,面對一個進府來耀武揚威的外室,的態度實在太好了,好得令人骨悚然。
這不,雁蘭心里面同樣惴惴不安,卻不敢表出來。
稍后一名婆子前來,似有事要稟,雁蘭不便多待,便告辭離去。
崔文熙也未挽留。
小桃攙扶雁蘭離開瑤園,路上不自在地扶了扶那支寶石花釵,石榴紅艷麗奪目,鑲嵌在由純金打造的寶相花中,異常。
領們出府的婆子故意冷哼一聲,敲打道:“我家主母心慈仁善,無非是念在雁娘子肚里懷有慶王的種,這才厚待。有些人啊,別以為仗著肚子就能一步登天,想些不著實際的東西。”
雁蘭沒有吭聲。
婆子繼續道:“崔趙兩家聯姻,背后有雄厚的家族利益,若因為他人而分崩離析,未免太過天真。”
雁蘭繼續保持沉默,旁邊的小桃聽著不是滋味。
待們出府后,小轎早就候著了。
小桃攙扶雁蘭上轎,坐穩后,一行人才回興安坊別院。
雁蘭不痛快地把頭上的那支花釵取下,原本想把它折斷泄恨,但見做工,又舍不得了,若是典當,應能值不錢。
回想崔氏的種種舉,心中既惱恨又無奈。
花釵是用過的,男人也是用過的。
現在崔氏不中用,卻要讓辛苦懷胎十月替他人做嫁,一旦產下子嗣,就要被發賣出去,再無今日的榮華。
想到此,雁蘭頓覺心中郁悶,窩囊至極。
與此同時,瑤園里的芳凌實在憋不住了,皺眉問道:“娘子何故對那狐子這般示好,連寶石花釵都賞了去。”
崔文熙饒有興致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說道:“你瞧見腕上的那只玉鐲了嗎?”
芳凌:“瞧見了,應能值不銀子。”
崔文熙笑瞇瞇道:“人家貴著呢,也不稀罕我的件。”頓了頓,“有孕,這會兒正是橫行霸道的時候,我替四郎多寵著不好嗎?”
芳凌:“???”
出一言難盡的表看,崔文熙歪著頭道:“人啊,由儉奢易,由奢儉難,我若是,手里有依附仰仗,還不得抓牢了?”
芳凌若有所思,聽得似懂非懂。
崔文熙并未過多解釋,只問道:“別院那邊除了小桃外,還有哪些人在伺候?”
芳凌回道:“劉婆子和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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