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著急，深呼吸。”

雲念輕聲說著，也許是溫的聲音安了那個子，氣促的呼吸才漸漸停了下來，

這子有個很普通的名字，娟兒，據說是因為年時常常生病，就這麽了一個賤名好養活，

這世道上的人皆是如此，先皇昏庸無道，川城外，尤其是靠近珂羅的地方，戰紛飛，民不聊生，

在這樣的況下，娟兒反倒像是漫山遍野的杜鵑一樣茁壯長了，的麵容看起來大約雙十年華，

隻是長久的勞作讓的手變得格外糙，在接到雲念的手的時候，有些不安地往後了一下，卻又被強地按住，

“對了，爹，我爹也中毒了，我……我想去、不對，我要去看他。”

語無倫次地說著，沒有發覺自己的臉蒼白，又冒著冷汗，試圖下床的時候腳步虛浮，一下子就栽倒在了地上，

雲念手去扶，卻不想中毒生病的人竟然也有這樣大的力氣，

“爹！爹！”

踉踉蹌蹌地衝了出去，一下子就看到了中央白布蓋著的人，那一瞬間，眼淚一下子就從的眼裏流了出來，

哀嚎一樣的哭聲回在這並不大的院子裏麵，左明遠別過頭去，不敢看這樣生死相隔的場麵，

還是芙蕖一把把從地上帶了起來，拖到房間裏，

“別哭了，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你要是死了，我看你爹到了下麵也不得安生了。”

娟兒噎著，雲念都擔心一口氣不過來，可是不過過了一刻鍾，就已經安靜下來，隻能偶爾聽到泣，

雲念在床邊坐著，也不開口催促，就這麽等說話，

“是他。”

這一次，娟兒總算是說出了哭訴絕以外的話語，臉上悔恨織，語氣裏還有一怨毒，

雲念看著胡地抹了幾下臉上的淚痕，用嘶啞的聲音說著，

“我的夫君，他回來了，我還以為他是良心發現回來帶我走的，卻沒有想到，他居然給我們下毒。”

是在四年前和他結為夫妻的，一直雖說偶爾有些小，可是也算是相敬如賓，但沒想到，戰爭一開始，他就拋棄了，

“他卷走了所有的錢財，甚至沒有忘記帶上我攢錢買下的簪子，卻沒想著帶上他妁之言的娘子。”

是逃走的人回來了？雲念想起之前在路上遇到的那些難民，他們的方向是往川城去的，隻是想要從棘沙城往下一個繁盛的城鎮，恐怕還要走上一個半月

既然逃走了，為何又要冒著危險回來，在他們的眼裏，即使是在野外死，也比回來被敵人殺死要好吧？

雲念沒有貿然問出來，娟兒也就繼續說了，

“我看到他回來又生氣又驚喜，他隻是說想我了，讓我做頓飯給他吃，然後他又笑著從旁邊的水桶裏舀了一瓢水給爹，爹喝了以後他又給我。”

當時娟兒並不，不想喝，但他卻強地要求著，要灌，力氣哪有男人那般大，眼看就要被灌進去，

這時的爹爹拚命抱住夫君的，爭執之下，他也隻給娟兒灌了幾口，

如果不是外麵有士兵敲門的話，估計也兇多吉了，

“所以，他跑了？”

雲念用手指輕輕點著床沿，黛眉輕輕擰在一起，

“我、我不知道，我當時很暈，直接倒了下去，我看到的是好幾個影子，但我不知道是幻覺還是真的。”

娟兒把自己能說的全部都說了出來，然後絕地看著他們，

“如果我再警惕一點，知道他是個沒心沒肺的家夥，又怎麽會讓爹爹接過他經手的東西，爹也就不會死了。”

聽到這裏，芙蕖不耐煩地站了起來，

“是，那你要不要現在就去死啊？你爹爹中毒都想著救你，你反而一心求死。”

這話一說出來，娟兒的臉一下子青紅錯，咬著不說話，

雲念不得不給了芙蕖一個眼，示意說一點話，而後那長辮子的就悶哼了一聲扭過頭去，再也不管這邊了，

左明遠看了過來，雲念把的被角掖好，讓好好休息，而後出了房間，

外麵的太看起來終於要落下去了，隻是涼意卻沒有多，在這樣燥熱的環境裏，守在門外的士兵臉上也帶著一點煩躁，

“還有人醒來了嗎？”

雲念問道，左明遠沉默地走在前麵，帶著又走向了下一家，

醒來的人還是數，像娟兒這樣直接說出兇手的人確是沒有了，但齊明往前一步，指著那一開始撒謊的人就開始罵，

“別以為你什麽都不說我就不知道了，不就是你哥哥回來了？他丟下你以後一走了之自己逃命，反倒不管你這個跛腳的弟弟。”

雲念注意到，當齊明這麽說的時候，床上的那個人有些不安地把自己的腳了一下，他臉上還有大麵積的傷疤，看起來像是被火燒的，

“你的腳，你的臉，不都是為了救你哥哥才變現在這個樣子的嗎？他不把你當佳人，你為什麽又要包庇他？”

齊明恨鐵不鋼地罵著，看來他說的是真的，剩下的這些人裏，那些人的親戚是誰他都一清二楚，也不知道到底在這棘沙城裏鎮守了多久，

“你不說是吧，你是覺得他養大了你，你就要什麽都聽他的，就算是要你的命，你也無怨無悔？可是你知不知道，他不止給你一個人下了毒，這棘沙城裏所有的百姓，全都昏迷了，曾經給你熱飯吃的娟兒他爹，也死了，你知不知道。”

“什麽？”

那個疤痕臉的男子這下才變了臉，他搖了搖頭，

“不可能，怎麽可能，哥哥不會這樣的，他說了，他隻需要殺我一個就夠了。”

說完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明明答應了死也不會說出去的，要是哥哥知道了，恐怕又要罵他吧。

雲念和左明遠的視線一下子就看了過去，輕的聲音響起，

“也就是說，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殺了你，那麽，你怎麽沒死呢？”

“齊明，想必棘沙城的百姓，應當都很擅長在敵軍來襲的時候保住自己的命吧？”

齊明一下子明白了的意思，上前一步掀開了屋子角落裏的鬥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