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章歡迎許安眠，還是歡迎江清蕊？

“我還記得，你以江清蕊的份，出現在我視線裏的時候。你跪在手室門口，無助絕，低聲下氣的哀求著追債的人。我隻是瞥了一眼你的側臉，就刻腦海裏了。”

“許安眠從來不會求人，更不會卑躬屈膝。倔強，不屈。可是江清蕊呢，靈，活潑，眼睛有著天真的清亮，像是從來沒有被世俗汙染過的純潔。”

“……兩個你，我都。”

最後一滴淚，落在了江清蕊的手背上。

陸澤沉浸悲傷的緒裏，沒有注意到，那一秒鍾，的眼睫輕輕，很快又歸於平靜。

十分鍾，對他來說太短，卻又足夠讓他回憶起，他和的那些過去。

陸澤從重癥監護室裏走出來的時候，司墨看見了他眼角的淚痕。

“我們會盡力的。”司墨說，“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希，也會堅持下去。”

陸澤一邊下無菌服，一邊問道：“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因果循環嗎？”

“也許有。”

“不能死，也不該死。”他低垂著眼，“我願意用我的命，去換的長生。”

陸澤不顧自己才剛剛蘇醒，撐著虛弱的，去了江城香火最為旺陸的一家寺廟。

他登上臺階，邁過高高的門檻，無比虔誠的跪在佛祖麵前，雙手合十，深深的跪拜下去，額頭著地麵。

久久沒有抬起。

一旁誦經的師傅，看著他：“你來這裏，是求什麽？”

陸澤慢慢起，向塑著金的佛像：“求我所之人，一生平安。”

“不為自己求佛？”

“嗯。”他應道，“我隻為祈禱祝願。”

“是你的……人？”

陸澤點點頭：“是我一生摯。可是，留在我邊，卻從未真正平安過。坎坷曲折，生死難料。”

師傅遞過來一張木牌：“後院有一麵許願牆。寫滿了香客們的心願，你也去寫一寫吧。”

“謝謝。”

站在許願牆麵前，陸澤一筆一劃，工工整整的寫下了一句話——

“此生唯一心願，是江清蕊餘生歡喜。”

他的字向來是龍飛舞，剛勁有力，但這一行字，他寫得無比緩慢，是板正的正楷字。

寫好之後，陸澤認真的把許願牌，掛在了牆上。

牌子下麵墜著長長的紅流蘇，還有一個小鈴鐺。

風一吹過的時候，鈴鐺叮當作響，悅耳聽。

………

江清蕊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過著兩個人的人生。

畫麵錯，淩。

隨後……江清蕊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眼前，先是一片模糊，然後，慢慢的轉為清晰。

潔白的天花板，白得刺眼，刺得眼睛生疼，就這樣滾下一行眼淚來。

耳邊，響起男人沙啞發的聲音：“許安眠……”

這是哪裏。

天堂？地獄？

活著，還是死了？

已經有好久好久，沒有人過“許安眠”了。

張了張，聲音幹無比，扯得嚨發疼：“我是……江清蕊……永遠都不……不再是，許安眠……”

江氏夫婦給了第二次生命，給了一個完整的家，讓會到了過去二十多年，都不曾擁有過的親，怎麽能忘記。

江清蕊有父母有哥哥有家庭，而許安眠，什麽都沒有。

輕輕的轉脖子，抬眼看向病床邊的男人。

陸澤的眼眶發紅，眼角含淚，無比深又欣喜的看著。

“你怎麽……哭了，”江清蕊問道，“陸澤，原來……你，也會哭嗎？你又……為誰而……而哭……”

陸澤的握住的手，放在邊一下又一下的輕吻著。

他的很涼，聲音很抖：“小蕊，小蕊，你再不醒來，我就要一起下去陪你了。”

“我還活著嗎？”江清蕊問，“這是人間嗎？”

“是，你活著，這是江城。”陸澤連連點頭，像是回答，又像是肯定自己，“小蕊，你已經昏睡整整十天了。”

十天。

竟然睡了十天！

江清蕊重新閉了閉眼，又再睜開。

還活著。

“可是，陸澤，你知道嗎？”緩緩啟，“我已經把我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都回憶了一遍。整整二十年，隻用十天就在腦海裏重新過了一次……其實，很劃算吧。”

夢中經曆兩個人的人生，睜眼，不過十天。

江清蕊的角，扯出一笑容：“撿回了一條命，真好啊……也許，上天也待我不薄，兩次都能夠死裏逃生。”

“小蕊……”他說，“上天同樣待我不薄，又將你完好的送回到我邊了。”

陸澤彎腰俯下來，悉的男氣息將包圍，他那麽卻又不敢用力的抱著，仿佛在對待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

他的薄著的耳畔，低聲說道：“歡迎回來。”

江清蕊的，微微一僵：“你是歡迎許安眠，還是歡迎江清蕊？”

“不管是哪個份，都是你。而你現在好好的活著，就是我最大的願。”

陸澤一偏頭，在鬢角落下一吻。

這樣極致的溫嗬護，對現在的江清蕊來說，陌生又悉。

陌生的是，許安眠從來沒有得到過這樣的偏。

悉的是，江清蕊是他的妻子，兩個人做過世界上最親的事。

鼻頭一酸，又滾下熱淚來。

陸澤的指腹輕輕去眼角的淚水：“不哭。”

他起，拿起旁邊的溫水，用小勺舀起，又試了試溫度，才喂到邊。

喝了幾口水之後，江清蕊覺嗓子舒服多了，不再火辣辣的疼，說話都費勁。

隻是，依然很虛弱，手指都費勁。

才流了產，沒有恢複完全，又遭遇車禍……江清蕊的，虛弱得不堪一擊。

所有的記憶一下子湧的腦海裏，需要時間去慢慢消化，慢慢承。

江清蕊忽然笑了笑：“……活著真好。”

的心裏，有太多的，也有太多的委屈。

陸澤深深的了一眼，竟然有些膽怯。

他不敢過於靠近這樣的江清蕊。

太了，連一下都覺得是奢侈。

兩個人麵對麵，卻相顧無言，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