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忽地一熱流湧了上來。
林雨山後背一涼,下意識開始思考今天是幾號。
這覺可太悉了。每個月都準時見麵的老親戚,能不嗎。
隨著門鎖被打開,外邊的聲音也逐漸清晰起來。料的聲、鞋櫃打開的聲音,沉穩的腳步聲依次傳來,由遠及近。
完蛋了。
下意識手去服口袋裏探。
上、牛仔。口袋裏麵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林雨山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原來那服早就被宿舍那群人給造壞了,現在上穿著的這套服是徐孟洲的。
親戚,你可真是我的好親戚。怎麽偏偏這個時候來!
以往那段時間,倒也不用掐準時間把東西提前備在上。因為衛生巾這種東西本來就放在宿舍,需要的時候手就能拿得到。
可誰能想到徐孟洲突然把自己帶到這裏來,還這麽好巧不巧,和親戚撞上了。
林雨山開始手忙腳地在洗手間裏東翻西找。洗手臺下麵、鏡櫃裏麵,甚至放沐浴的架子都找了。每個有可能的角落都被翻了個遍,都沒找到衛生巾。
形忽地頓住,瞇著眼雙手扶額。
徐孟洲一個大男人,房子裏怎麽可能會有衛生巾,要是能翻到就有鬼了。
熱流再次襲來,林雨山人都麻了,隻好趕蹲了下去。
救命,的子!
準確來說,是徐孟洲的子!
一小團明顯的紅漬在牛仔上滲開,林雨山太突突跳個不停。
沒有了,絕對沒有比這更社死的事了。
外邊的聲音漸漸停了下來,林雨山聽見打開投影儀播放視頻的聲音。
怎麽辦,總不能一直呆在洗手間不出來吧,像什麽樣子。
現在這個況,隻能求助他了……
慶幸自己幸好帶了手機,咬咬牙給徐孟洲發了條微信。
林雨山:[徐老師,你在家吧。]
對方沒回複。
客廳播放視頻的聲音停了下來。
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男人的聲音在門外不遠響起。
“我回來了。怎麽了?”
救命!這唱山歌一樣的隔空對話是鬧哪樣!
林雨山著頭皮答:“徐老師,能不能幫我買包……衛生巾。”
剛說完就尷尬得想死,臉紅到快要滴。
幫忙買衛生巾並不是一件值得大驚小怪的事,十三歲那年初的時候,就是徐孟洲幫買的衛生巾。那時他們各自雖然都手忙腳了一場,林雨山也算是經曆了每個孩人生中必須經曆的一段小曲。
可自己已經是一個年人了。現在兩人隻隔著一扇房門,而且在這麽簡單暴的場景下跟他提這種要求。
又想起昨天晚上那個難堪的場麵,徐孟洲還明確表態拒絕了自己。
很好,社死加倍。
外邊好久都沒靜,門外的人仿佛也懵了。
良久,門外才傳來聲音,“…需要哪種?”
林雨山隻想趕快結束這種對歌式對話,敷衍道:“隨便買就行。”
“好。”
門外簡短應了聲。林雨山聽見徐孟洲穿鞋出門的聲音,終於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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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風塵仆仆出了小區,進了附近的一家羅森便利店。
徐孟洲上午請了半天假幫林雨山去學校理換寢的問題。整個上午他都在和輔導員以及那幫不講道理的家長們周旋。經過一番槍舌劍,好不容易才理完。
從靖州大學出來,他又找了間餐廳打包午飯準備回家和一起吃,順便告知事都理妥當,自己下午才好放心回學校去上班。
沒想到剛到家,腳還沒沾地,就被林雨山去買衛生巾。
他依稀是記得買衛生巾這事兒的。在林雨山還小的時候,自己給買過一次。
不過也就僅此一次。
現在的話,覺怪怪的。
徐孟洲進了便利店就直奔日用品貨架區。他目飛快排除著目標以外的商品,最後終於找到一麵衛生巾陳列架。
著一整麵眼花繚的衛生巾貨架,徐孟洲眼角了下。
當年買衛生巾的記憶早就忘得一幹二淨了。他冷眼觀察了下,現在的種類仿佛也比之前更多一些了。
他可不會聽林雨山的話,隨便買買就完事了。
做事怎麽能這麽糊弄呢?
徐孟洲歎口氣,打開知乎app搜索了以下幾個關鍵詞。
(衛生巾的種類以及區別、國知名品牌的衛生巾有哪些。)
鎖定了某個知名品牌後,他還在手機上查了這家公司有沒有被曝出過什麽質量問題。
最終徐孟洲將那個品牌在貨架上的所有種類都選了一包。常規的日用和夜用型、護墊,以及超長夜用型。
他終於想起林雨山還被關在廁所裏出不來,匆匆去了前臺結賬。
前臺收銀的年輕小姑娘從徐孟洲進門那一刻起,目就被他吸引,兩隻星星眼就沒從他上移開過。男人拿著購袋朝這邊走過來的時候,還那麽呆呆地盯著人家看,差點忘記給人家結賬。
眼睛掃過購袋裏的東西,小姑娘咧咧,滿頭黑線,而後拿起條碼機依次一個個掃碼掃過去。
生常用的基本上隻有那種常規大小的衛生巾,要麽再加個護墊。誰幫朋友買衛生巾會把所有種類全買了啊?
長得這麽帥,沒想到有強迫癥,可惜了。
小姑娘一邊在心裏默默分析,一邊幫男人掃碼。直到聞到了一陣嗆鼻的煙味才回過神來。
徐孟洲皺了皺眉,他也嗅到了這煙味。
側目看去,劉邵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出現在自己旁邊。
他手裏還夾著半支煙,眼睛半瞇著吞雲吐霧,另一隻手拎著一包餅幹。
劉邵和徐孟洲一樣,都是靖州一中的老師。兩人主教的科目不同,徐孟洲教地理,劉邵教政治。
徐孟洲在靖州一中任教的時間沒有劉邵那麽長。劉邵雖然資曆老,但他在學校部一直沒什麽聲,每年的教學比武和論文評選他都懶得參加,隻抱著一個中級職稱混日子。因為不求上進所以快四十了還沒結婚。
徐孟洲從剛進學校工作開始就到劉邵對自己有點敵意。不過兩人不在一個教研組,也沒什麽太多相的機會,況且這種人本影響不到他。
“巧啊徐老師!”劉邵衝徐孟洲擺擺手,忽而又疑道:“欸?你上午不是請假了嗎?”
徐孟洲禮貌應了句:“嗯,下樓買點東西。劉老師出來在這附近吃飯嗎。”
“沒呢,在學校食堂吃過了,我中午嫌悶得慌就出來煙,順便在這附近轉轉。”劉邵吸了一口煙,打量四周一番,笑嘻嘻道:“徐老師在這兒住得還慣吧?這兒離學校也就一百多米,省得你每天開車了。”
徐孟洲搬到這兒有段時間了。他知道很多學校同事都看到他每天早上從華辰公館出門上班,也知道他們私底下會悄悄議論自己現在是個什麽況。
“好的,離學校近有近的好,早晚自習回家方便。”
徐孟洲不打算跟他繼續客套了。他將最後一包衛生巾裝進袋子裏準備走人,沒想到劉邵又了一嗓子。
“徐老師,你金屋藏啊?”
劉邵笑起來惻惻的,眼神直勾勾盯著徐孟洲手裏的衛生巾,生怕他不知道自己已經看到了。
“他們都說你怎麽最近忽然就換地方住了。”劉邵衝著他手裏的袋子努努,一副看穿一切的表,“原來是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啊!怪不得上午要請假呢。”
徐孟洲挑眉,目變冷。
平常一些無關痛的冷嘲熱諷他都可以無視掉。可這次,太過分了。
良好的修養還是讓他冷靜下來。一番思考後,他覺得不能給劉邵這種小人嚼舌的空間,隻好頂著心理力撒了個小謊。
“幫我老婆買點東西而已,劉老師見笑了。”
徐孟洲板起臉,語氣十分誠懇:“劉老師您沒結婚,沒有這方麵的經驗,造誤會也很正常。您可別一回去就往辦公室裏說,說不定咱們學校那些已婚男老師聽了以後還會笑話您。”
他知道劉邵是個什麽德行,一句話直接把對方的路給堵死了。
收銀臺的小姑娘舉著掃碼機,正津津有味地觀看這場斯文眼鏡帥哥VS猴中年男人的槍舌戰。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兩隻眼睛都在放。
為什麽帥哥總是英年早婚!
他老婆上輩子是積了什麽德,這輩子才修來一個長得又帥、腦子又靈的老公啊。
劉邵氣得當場就垮了臉。
明明徐孟洲的表還是跟往常一樣謙遜和,可他怎麽看怎麽覺得對方就是在笑話自己。
劉邵將煙頭扔到地上,剜了徐孟洲一眼,沒趣地離開了。
“你好,我結賬。”徐孟洲掏出手機掃碼。
從便利店出來的時候,徐孟洲步子快了些。他抬手看了眼腕表,離出來的時候已經過去十五分鍾了。
他沒等電梯,走樓梯上去。到家之後開了門,先將買來的衛生巾放在了洗手間門口的位置,而後回到自己臥室,給林雨山發了條微信。
[東西放在洗手間門口了。]
放下手機,徐孟洲仰頭往床上一躺。
他想到自己剛才撒的那個謊,無奈地勾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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