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耀康就坐在主位上,邊坐著目迷離的呂雅非,鄭耀康握著妻子的手,蒼老的手指仿佛有著無窮無盡的力量,可以永遠把妻子的手握,不離不棄。
還看見了鄭偉琛的朋友們,一雙雙一對對的恩夫妻。
今天也終於和他們一樣,合法了。
一場盛宴過後,鄭偉琛帶著走向酒店頂樓的天臺,天臺上停著一輛私人直升飛機,螺旋槳卷起的風吹了的擺。
他下黑的西裝,裹在的上,扶著上了飛機。
……
直升飛機降落在海南一寂靜無人的港灣,遠方,水天相接,夕將碧藍染濃重的紫,近,白的小木屋坐落於海邊,木製的樓梯直接延至海水中。
起落,衝刷著的樓梯,濺起星星點點的水花。
挽著他的手漫步在的沙灘,婚紗的拖尾被海水浸,被細沙拖得長長的……
說:“我們來早了吧?太還沒落,還要等很久才能看見日出!”
“不早,我們有充分的時間幹點別的……比如,新婚之夜該做的事。”
“可是……”
“已經過了三個月了,醫生說不會有事的。”
“那是指一般人,你那種折騰法,肯定不行的!”
“放心,我這次會慢點折騰的……”
怎麽覺得,他說的“慢”,指的不是速度,而是時間呢?
結果,事實證明,的直覺是對的!
《似水流年》整整拍攝了十個月,進了尾聲。然而,肖大編劇卻為電影的結局頭疼不已。
反反複複,已經寫了好幾個版本的結局,卻沒有一個讓陳導滿意,幸福滿的結局,陳導認為不夠人,無法讓人印象深刻;悲傷的結局,又會讓人覺得抑,讓整部戲缺了能打人的好。
第五版的結局被陳導否了,肖裳滿臉悲苦地抱著劇本發愁。簡葇坐到的背後,笑著說:“肖大編劇,我想到了一個結局,或許幫你拋磚引玉。”
肖裳直接撲過來,抓著的手拚命搖,“我怎麽把你給忘了,我的好姐姐,快說,快說!”
“我覺得陳導說得對,太完的結局也許會讓觀眾心滿意足地離開影院,可是離開後,就再不會記起這個故事,或許你可以試試開放式的結局,給觀眾留下足夠的想象空間……”
“開放式?”
“嗯,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上次,你告訴我,鄭偉琛和喬欣韻去試婚紗,我找了很多婚紗店,終於找到了他們……那天,隔著櫥窗,我看見他們試婚紗,真的有種天崩地裂的覺。”
提起婚紗店,肖裳不愧疚萬分地拉著簡葇的手,“小葇姐,對不起!我也不想騙你的,可我看鄭偉琛那麽你,我也記得你說過,你希《似水流年》會有一個滿的結局,我相信你在心深,也一定希能和他有一個滿的結局,所以我才會幫他……”
“我明白!”簡葇笑了笑,“我真的很激你,要不是你讓我看見他們試婚紗的場麵,我可能還會以為鄭偉琛永遠不會放棄我,還是不懂得珍惜……我相信,故事裏的藍雨,也需要這樣一種刺激,讓清醒……”
肖裳單手撐著下努力去構思,簡葇在一邊描繪著,“當藍雨以為自己可以放下了,辦理了移民手續,準備永遠逃避那一段以為注定了悲劇的,卻在一間婚紗店前,看見了楊琛和另一個人試婚紗,藍雨站在櫥窗外看著他們,看了很久,直到楊琛在轉時,看見了……”
“這樣的畫麵,一定會讓觀眾印象深刻。”
“如果再加上另一段,或許更能打觀眾……”
“哦?是什麽?”
“藍雨是真的楊琛,從始至終,都沒有為了報複而欺騙楊琛的……”
然後,給肖裳講了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次年,七月初七,中國傳統的人節,也是《似水流年》在院線正式上映的日子。
簡葇和鄭偉琛坐在電影院裏,一起看《似水流年》的首映。
一幀一幀的畫麵,一幕一幕的往事,十五年的歲月再次從眼前晃過。
年時,一起坐雲霄飛車的畫麵,騎著自行車在風裏飛馳的畫麵,還有分手時,滴落在仙人掌上鮮紅的珠,重逢時,國際飯店金碧輝煌的觀電梯徐徐下行,每一幅畫麵,每一句對白,都像是鐫刻在心頭,從不曾褪。
直到最後一幕,銀幕上的藍雨站在婚紗店的櫥窗外,晶瑩的雪花從天空落下,落在的臉上,熱淚從臉頰落,將薄雪融了水滴,一滴滴地墜落。
楊琛似乎覺到什麽,緩緩回眸,看見站在雪中的藍雨。
然後,畫麵的一點點褪去,隻剩下水墨一般的黑白,他們眼中從未減退的深,不曾褪。
電影落幕了,滾的演員表侵占了整個銀幕,觀眾們都是深深地歎了口氣,有些人起準備離開,但更多的人卻沒有,似乎還沉浸在那段好的話中,無法自拔。
鄭偉琛用力握住簡葇的手,剛要開口,忽然,滾的演員表一側出現了畫麵,暗淡的電影屏幕上又出現了一抹亮麗的彩。
十九歲的藍雨站在窗邊,靜靜默著對麵的軍校,軍校裏傳來歌聲,“你曾對我說,相逢是首歌……”
跟著輕輕地哼唱:“分別是明天的路,思念是生命的火……”
歌聲消失,燈火也熄滅了。
拿起寫好的“臺詞”,站在鏡子前麵,看著自己的表說:
“楊琛,我們分手吧。”
“因為我沒過你,從來沒有過。”
“你真以為我會上一個連像樣的鑽戒都買不起的男人?你真以為我願意退出演藝圈,指著你養我一輩子?還是,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父母是誰?你真的以為我放棄韓澤,放棄上位的機會是因為……我你?你……”
眼淚猝不及防地落,怎麽都不盡,最後,無力地跪坐在地上,瘦弱的肩膀因泣而劇烈抖,鏡子裏,清晰倒映極力抑的悲傷……
手機忽然響了,連眼淚都來不及,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手機。不小心膝蓋撞到了椅子,的速度也沒有因為疼痛而減慢,直到拿起手機,看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的指尖才緩慢而細致地著屏幕上的名字。
拿著電話走到窗前,著對麵黑暗中的宿舍樓,接通。
電話裏響起楊琛的聲音,“想我了嗎?”
“想,很想……想和你一起去逛一次街,看一場電影,想和你再坐一次雲霄飛車,再吃一次冰淇淋……”
電影徹底落幕,影廳亮起了刺目的燈。
簡葇抬頭著邊的男人,他坐在那裏,臉上看不見任何的表,可是知道,他的心一定激澎湃,因為的手指骨就快要被碎了。
盡管手指疼得快要斷了,的心裏還是甜的,因為知道,的手指有多疼,他的心就有多疼……
看過了電影的首映,天已晚,夜風縷縷的冰涼。
他依然沒有放開握的手,“還想再坐一次雲霄飛車嗎?”
“想!”
璀璨的七彩燈火伴隨著雲霄飛車劃過夜空,留下一道彩虹般的影。
雲霄飛車飛速地墜落,的長發散開,了他的眼。
他拂開的長發,突然欺過來,吻住的,帶給比雲霄飛車還要刺激的熱吻。
雙手摟住他的肩膀,在空中起落,在脈裏沸騰,心卻突然安穩了下來,因為找到了最安全的歸……
從遊樂場開車回家,已經是深夜。
因為又想看看可的小團,那的小臉,還有的小手,他們去了小團的爺爺家。
怕吵醒了其他人,簡葇特意輕手輕腳推開小團的房門,他早已在嬰兒車裏睡了,均勻的呼吸掀著長長的睫,安詳而寧靜,英氣人的眉目,微薄的線,完全和鄭偉琛一模一樣,隻有垂在枕頭上嬰兒的小臉蛋像極了簡葇十歲前的模樣。
剛想進門,鄭偉琛突然拉住,才發現小團的爺爺和還坐在嬰兒車邊,借著完全看不清五指的線,聚會神地看著嬰兒車裏的小團。
鄭耀康說:“雅非,很晚了,你該回去睡了。”
呂雅非趕做了個“噓”的作,低聲音說:“偉偉睡了很久了,他應該快醒了,他如果醒來看不見我,他會失的……小孩子的心靈很脆弱,一點點的失都可能會在他的格裏留下影……”
鄭耀康便不再說話。
“耀康,你說偉偉要什麽時候才會‘媽媽’呢?我好想聽他一聲!”
“別急,他會慢慢長大,不但會媽媽,還會乖乖聽你的話,長大了,他還會保護你,照顧你!”
呂雅非搖頭,“我不想他為我做什麽,我隻希他能做他真正想做的事,他真正想的人……這樣,他才不會有憾。”
“我不會讓他有憾。可是在這之前,我們要教他分清什麽是‘是非’,什麽是‘對錯’。”
“嗯……”
輕輕地,簡葇合上房門,回頭看著鄭偉琛低垂的眉目。
“你說得對,這世上沒有不孩子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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