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訪談節目都要曝初的,我以為……”
“但你太刻意了,一看就是作秀。”
被看穿了。簡葇吐吐舌頭,不再說話。
“算了,作秀就作秀吧,說不定觀眾買賬。你先去好好收拾一下吧,劉導晚上想見見你,和你聊聊他的新戲《暗語》。”
“晚上?”
看出簡葇的戒備,威爺安說:“別張,隻是聊聊。這部戲是大製作,劉導說你演二號合適。”
“二號?電影的劇本我看過了,雖然是大製作,可是二號是個風塵子,又是‘小三’,戲裏還有很多暴的戲份。我怕演完之後,對我的形象不好。”
“這是大熒幕,別管什麽形象,隻要片子把你拍得漂亮,你就能紅!”
“威爺,這部戲,我不想接……”
威爺眼睛都要瞪出來了,“你不接?!你知不知道多星排著隊想演這個角,劉導給我麵子,才答應讓你試試,你還耍起大牌了?”
“我不是耍大牌,這部戲真的不適合我。而且,我已經接到不止一份補考通知單了,如果連補考都不去,我就畢不了業了。我這段時間不想接戲,我想回學校好好學習。還有,我有點重要的事,下個月想去加拿大看看我媽媽和妹妹……”
“這段時間?!你知不知道娛樂圈不缺你一個人,你休息一天,觀眾都有可能把你忘得幹幹淨淨,你還想休息一段時間?”威爺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原地轉了幾圈才接著說下去:“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談!本來我看你了真心,想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你可倒好,談談糊塗了,分不清什麽輕,什麽重了!”
見簡葇不說話,威爺更是怒火中燒,“你!你想放假,好!放吧,去談你的,去拿你的畢業證!以後你就是來求我,我都不管你!”說完,威爺摔了門就走了。
威爺離開後,簡葇才抬起頭,愧疚地看向被震得發的門。
知道威爺為了費盡了心思,也知道威爺對寄予厚。熬了兩年多,做過替,做過龍套,期待的也是今天,馬上就要守得雲開見月明。
可是,還是決定放棄!
因為生命中,有些東西失去了還可以再找回來,而有些人,一旦失去,就再也尋不回來。
簡葇徹底被威爺冷凍了,接到新的通告單裏除了即將殺青的戲,全是空白。
特意買了一盒上等的紅茶給威爺送去,威爺不冷不熱告訴,他不喝茶,說完,起就走了,連說“對不起”的時間都不給。
正愁著怎麽跟威爺緩和矛盾,自日本回來後就沒怎麽麵的嶽啟飛竟然意外出現在的劇組,還說請劇組的人吃飯。大家頓時熱高漲地收工,準備狠狠吃嶽大一頓。
娛樂圈說大很大,說小也很小,在這個圈子裏人際關係往往比什麽都重要,所以即使沒有玩的興致,簡葇還是和劇組的人一起去參與一下。
燈紅酒綠的世界,男男到一起,免不了喝喝酒,唱唱歌。簡葇也被灌了幾杯白酒,酒很烈,喝到胃裏便是翻江倒海。
嶽大偏偏也來湊熱鬧,端著杯酒走過來,笑著問:“聽說你跟阿威掰了?怎麽,有人撐腰,你連阿威都不放在眼裏了?”
簡葇搖搖頭,“我是不把威爺放在眼裏,我把他放在心裏。他對我的好,我都記著,以後有機會,我肯定還!”
“其實你應該跟阿威說清楚。”
“說清楚?”不太明白嶽啟飛的意思,“怎麽說?”
“就說你攀上了鄭耀康的兒子,將來可能是鄭家的。娛樂圈這種是非之地,實在有辱鄭家的門風。我敢保證,就算你一個戲都不接,阿威肯定天天把你當神一樣捧著供著!”
“我什麽時候攀上……”被酒麻痹的大腦半天才反應過來,周的在一瞬間凝固冰,“你說誰?誰的兒子!”
“鄭耀康啊!”嶽啟飛端著酒杯斜倚在沙發靠背上,冷冷地笑著,“我還真是孤陋寡聞了,沒想到你勾搭到的是鄭,難怪你毫不猶豫一腳把我踹了!”
簡葇端著酒杯的手劇烈抖,酒撒了一還一無所覺,“你說的鄭耀康,是新聞裏那個……那個……”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肩膀。
“當然,不然還有哪個?”看見簡葇的臉驟然毫無,嶽啟飛訝然問,“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怎麽會知道?!鄭偉琛從來沒說過他爸爸是誰,也從來沒問過。
全天下姓鄭的人那麽多,怎麽會想到,鄭偉琛是鄭耀康的兒子。現在,聽嶽啟飛說起,再想起呂雅非那張麗的臉,還真的和鄭偉琛有幾分相似……
“不可能!你說的不是真的……”簡葇惶然抓著嶽啟飛的袖,像是垂死的人抓著最後一點求生的機會,“你別跟我開玩笑,這個玩笑不好笑!”
“我哪有閑心跟你開這種玩笑?”嶽啟飛看看盡力控製著抖的,又看看撒了一的酒水,以為是驚喜過度導致的,不冷嘲熱諷地笑著,“用得著這麽驚訝嗎?你這表,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你殺父仇人呢?”
“殺父仇人”四個字刺痛了最脆弱的神經,燈紅酒綠的世界仿佛在一瞬間被摧毀,剩下的隻有一片殘破的灰燼。
拚命搖頭,“不是,一定不是,你肯定搞錯了!”
不會的,這種狗的節隻會在偶像劇裏出現。鄭偉琛答應過要對一輩子負責,答應了隻養著,還是合法的。
看出的神有些不對,嶽啟飛也收起了調侃的笑意,“我聽伍建帆說的。開始我也不信,後來特意讓人查了,他的確是鄭耀康的兒子……你沒事吧?”
伍建帆?!
伍建帆是鄭偉琛的朋友,他絕對不會搞錯,而且憑對嶽啟飛的了解,他也不是個搞不清楚狀況就隨便說的人。
這麽說,鄭偉琛真的是呂雅非的兒子!
一向最怕冷,可今天才真正到什麽徹骨之寒了。的好像已經被凍了冰,凝固在全的脈中,連呼吸也凍結了,拚命著氣,卻還是不停地抖。
外麵的天空雷聲轟鳴,暴風驟雨淩地打在晶瑩剔的玻璃窗上。
的眼前又出現了最怕麵對的一幕,爸爸從高空中墜落,摔在腳下的青石板上。從他的頭顱濺出,他睜大的眼睛始終不肯閉上,一直著,好像有很多話想對說,可任怎麽抱著他冰冷的哭喊,哭到嗓子都沙啞,他也沒能再跟說一句話……
的眼淚也像外麵的驟雨一樣,淩地從的臉上跌落。原本喧鬧的KTV包房中,唱歌聲戛然而止,喝酒聊天聲也突然消失,所有訝異的視線都在和嶽啟飛的上來來回回移。
“你怎麽哭了?”嶽啟飛一見流淚,哪裏顧得上劇組其他人的側目,手就幫拭,“我說錯了什麽嗎?!唉,好了,你說不是就不是,我搞錯了,我胡說八道,行了吧?你別哭了……”
猛地推開他。
電閃雷鳴的雨夜,簡葇一個人衝出包房,衝進大雨。
傾瀉而下的雨水打在上,帶給人冰冷的疼痛,可全然不覺雨水的冷冽,不顧一切向前跑。天與地一片昏暗,仿佛已經淹沒在一片汪洋中。的世界已經在汪洋中坍塌,就剩下讓人窒息的雨水和走不到盡頭的黑暗。
嶽啟飛追上,抓住的手臂,卻被超乎尋常的力道推開。他急忙又追上去,用盡全力將抱在懷裏,“你瘋了!這麽大的雨,你要去哪?”
“我的事不用你管!”像個傷的小野,拚了命地掙紮,“你放開我!”
“你告訴我你要去哪,我送你去!”
明亮的閃電在黑暗中一閃而過,雷聲的巨響轟隆而來,簡葇愣愣地站在冰冷的大雨裏。
是啊!要去哪?去S市?去找鄭偉琛?讓他麵對麵親口告訴,他不是鄭耀康的兒子,他的媽媽不是呂雅非。
如果他說“是”呢?該怎麽辦?
如果他問:為什麽要問這些?
該怎麽回答?
害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到底是不是呂雅非,還不能完全肯定,也許,是誤解了。
看見冷靜下來,嶽啟飛總算鬆了口氣,擁著僵的往車的方向走,“走吧,我先送你回家,有什麽事慢慢說。”
半小時後,嶽啟飛送簡葇回了家。他著換下了滴水的服,幹了臉上和頭發上的水,又給泡了杯紅茶,才安下心坐在邊。
“鄭偉琛從來沒跟你提過他的家世?”他問。
捧著手中的熱茶點點頭,濃鬱清的茶香讓的心緒寧靜了許多,“我以為那不重要,不管他的父母是什麽樣的人,我都一樣他,不會改變。”
“既然不重要,那你現在為什麽這麽介意?!”
“……”
“你怕他們家人反對你們在一起?”嶽啟飛自作聰明地猜測著,“還是怕他隻是跟你玩玩,沒打算跟你有結果?”
以前的確擔心過這些,然而,現在這些也不重要了。
抬頭看一眼牆上的時鍾,時針已經指向了十一點的位置,盡管知道嶽啟飛賴在家不走,完全是出於擔憂,別無目的,還是麵無表地下逐客令,“很晚了,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了。”
嶽啟飛也看了看時間,點著頭扯了扯上的真T恤衫,起,“好吧,你早點休息,我先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你等一下!”
正出門的嶽啟飛站在原地,看著簡葇從櫃裏拿出一件男款的外,又拿了一把雨傘遞到他手裏,“雨傘你不用還了。服就放在公司前臺吧,我有空過去公司取。”
他接過了傘,卻沒有接服,留下一句,“如果不需要還,我或許不介意穿一穿。”
他走進了雨夜。
狂風無休無止拍打著孱弱的玻璃窗,簡葇坐在沙發上,微的手猶豫著拿出了手機,撥了鄭偉琛的電話號碼。極打通的電話,這次竟然意外地在幾聲等待音後,接通了。
夜半時分,鄭偉琛的聲音浸著的笑意,沁人心脾,“想我了?”
的開開合合,想說的話到了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從鼻子裏出一聲,“嗯。”
“你是不是想問我在幹什麽?”
“嗯。”
“我在看《娛樂零距離》的重播……”他聲音裏的笑意更濃,“超越問我怎麽好意思送這麽小的鑽戒,他不仔細找都找不到鑽石在哪兒。我告訴他,你看上的是我,不是鑽石。”
低頭,握戴著鑽戒的手,眼睛分明已經閉了,眼淚還是出了眼眶。
如果他永遠封存在傾盆大雨的記憶裏,不曾再次出現,該有多好。沒有這段甜的記憶,沒有對彼此的付出和期待,就算沒有未來,他們記憶中也都是對方最好的樣子。
現在,付出了全部,他在心中已不再是記憶,是個可以、可以、可以依賴、可以深的男人,不想放棄,也沒辦法放棄。
“鄭偉琛……”聲喚著他的名字。好在外麵響起了轟隆隆的雷鳴,掩蓋了聲音的抖。
“嗯?”
著窗前的仙人掌,說:“我你……如果有一天,我說我不你,你一定別問我,是真是假。好嗎?”因為,那一定是他們的緣分盡了。
他忽然笑了出來,“不行,我一定要問,我一天聽不見你說我,我就睡不著覺。”
“……”
“對了,這周六中午你有空嗎?我要帶你見見未來婆婆。”
仙人掌尖銳的刺深深刺的手指,刺痛讓一反常態地冷靜,“未來婆婆……是呂雅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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