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吐到了第六個月,但我還是堅持上班,甚至是加班和出差,當時公司在業務拓展期,需要去海外高校校招,我當時才懷孕第三個月,就直接連倒時差的時間也沒有,輾轉在歐幾大名校裡張羅,有一次甚至也有先兆流產的徵兆了,但我不是還是下來了?一天假也沒有請。」
這番話,完全站在了道德的製高點,戴琴被數落得麵紅耳赤,當場眼眶裡就蓄積起了恥的眼淚。
這兩相對比起來,同樣是懷孕,似乎比起李婉君,差勁太多了。
杜心怡也趁機扔出了最後通牒:「所以,據勞法,以欺詐的手段或者乘人之危,使對方在違背真實意思的況下訂立或者變更勞合同的,勞合同無效。戴小姐,你和貴通訊因為合同無效,勞關係自然也就無效了。」
這聽起來證據鏈完備合合理,杜心怡和李婉君相視一笑,臉上已經有了彼此滿意的笑意,而坐在自己邊一直安靜聽著的季臨終於向白端端,他的神淡漠,漂亮的睫輕輕眨:「我想今天不需要我說什麼了。」
杜心怡聽完,幾乎有些誌得意滿的囂張,季臨和白端端也不過如此,如今證據齊全,兩個人還不是自己的手下敗將?別說白端端,就連季臨,麵對自己的方案,竟然也隻能啞口無言,繳械投降,連之後反駁的話都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隻是剛想出言諷刺幾句,就聽季臨淡淡地對白端端繼續道——
「下麵的事你一個人解決就行了,這個難度的談判本用不上我什麼事。」
季臨的神毫沒有掩蓋自己的緒,「這也太無聊了」幾乎就像個橫幅一樣掛在他臉上了,他又看了眼白端端:「你搞的定吧?」
季臨這樣認真看人的時候,眼睛真的非常好看,而這男人此刻這種在專業上的優越和睥睨,也完全不讓人覺得不舒服,因為白端端知道,季臨確實配得上這份優越和睥睨。
白端端忍不住笑起來,對季臨點了點頭:「恩。不需要你出馬,我就夠了。就是得浪費你點時間坐著聽完。」
說完,這才轉頭看向了杜心怡,在得知貴通訊想要依靠證明戴琴瞞欺詐而主張合同無效時,白端端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一個律師在坐到談判桌前時,應當已經對所有可能的方案都做了預判,此前白端端麵對季臨時的失利和輕敵,已經給了足夠的教訓和長,因此即便如今杜心怡能證明戴琴確實存在瞞懷孕的事實,白端端也並不手忙腳。
白端端迎著杜心怡挑釁的目,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資料:「這是戴琴的勞合同,上麵的崗位描述是營銷策劃部員工,要求戴琴負責的是公司廣告文案撰寫等營銷活;而這一張,則是我從貴公司最初在招聘網站發布的該崗位的招聘資訊裡截圖公證過的資料,上麵對戴琴這個崗位的工作容描述得更加詳細和清楚。」
「第一,負責公司網站的對外宣傳更新工作;第二,掌握公司新品及相關專案的全部資訊並製定針對文案推廣;第三,查閱相關產品、專案資料並整理冊;第四,起草營銷策劃活的可行報告並組織相關專案活;第五,與專案部門討論通並完相應的策劃營銷文書寫作;第六,組織策劃專題推廣。」
白端端看了一眼杜心怡,然後繼續念道:「至於任職資格,寫的也非常清楚,要求管理學本科或中文係本科以上學歷,對市場有敏銳的察力,有良好的文筆及創意構思能力,有優異的通能力,有責任心……」
杜心怡皺了皺眉,一臉不耐煩地打斷了白端端:「你念這些東西幹什麼?這是專業的談判,不要以為把這些七八糟的資訊帶進來就能攪渾視線。」
這次,白端端不再笑了,的聲音也冷了下來:「這就是專業的談判。你看清楚了嗎?不論是招聘公告,還是勞合同裡,都能看出來,貴通訊想要招聘的這個崗位,是一個文字類策劃類和創意類的崗位,而戴琴擁有211的中文係本科學歷,上一份工作也是營銷策劃崗,離職時績效評價都是優異,在上個公司製定的幾個策劃案在市場上都廣好評,這足以證明完全能勝任貴通訊的這個崗位。向貴通訊投遞的簡歷上也如實記錄了一切,毫沒有造假,本不存在因為瞞才被錄取的事。」
杜心怡用一臉看白癡的目看向了白端端:「白端端,你是不是傻了?我從沒有說過戴琴瞞造假了學歷和履歷,剛才我已經說的明明白白了,戴琴是瞞造假了自己已經懷孕的事實!」
果然一點也沒覺察到問題。
白端端向杜心怡的目甚至有些憐憫:「對,如果是基於戴琴的欺詐貴通訊才給了這個工作崗位,那麼勞合同自然是無效的。」挑眉看了一眼杜心怡,「對這一點,勞法裡也清清楚楚寫了,『用人單位有權瞭解勞者與勞合同直接相關的基本況,勞者應當如實說明』。」
杜心怡不知道白端端葫蘆裡要賣什麼葯,警惕道:「你說這幹什麼?這條不就更驗證了你的當事人沒有如實說明自己的況,合同是無效的嗎?」
白端端卻是哼笑:「你聽明白了嗎?是,有權瞭解與勞合同直接相關的況。」
杜心怡仍沒搞清楚狀況,作為資深人事總監的李婉君卻已經反應了過來,如臨大敵般地看向了眼前這位因為過於漂亮年輕,此前自己都沒有當回事的律師。
白端端見鋪墊得差不多,這才亮出了自己的兵,給了杜心怡一個痛快的手起刀落:「貴通訊招聘的這個文字策劃類的崗位,不像常年需要出外勤的崗位一樣,員工是否懷孕並不會影響任職資格,懷孕的隻要滿足學歷條件,有相關工作經歷,完全可以勝任這份工作,隻有這些,纔是與勞合同直接相關的況,而懷孕與否卻本就不是,這隻是非常私人的資訊,即便員工進行了瞞,也並不影響勞合同的有效。」
白端端看向了杜心怡,出了一個嘲諷的笑:「懷孕與否,和能拿到這份工作與否沒有直接關係,所以懷孕本不是什麼這份勞合同訂立,公司需要知道的直接相關況,是不是呢?」
「怎麼沒關係?!」杜心怡急了,「就算戴琴各方麵履歷學歷都沒問題,哪個公司會吃飽了撐的找一個剛懷孕的員工養著?要是知道懷孕了,公司怎麼可能會錄用?當初這個崗位,可是有將近二十多人進行競爭的!很多男求職者也都符合條件!」
白端端卻隻是笑,心中篤定了勝算,沒再理睬杜心怡,而隻是看向了李婉君:「那麼李經理,你來告訴我,是不是要是知道戴琴懷孕了,你們就絕對不會錄用了?」
相比杜心怡在這場談判裡的氣勢洶洶咄咄人,即便此刻,白端端仍舊娓娓道來,條理清晰,語調不急不慢,帶了一種從容的優雅,甚至給人一種溫的錯覺,然而這溫的表象下,卻是的強勢和不容置喙。
總有很多人把談判誤解吵架式的辯論,然而季臨知道,真正的律師,從來不屑於像杜心怡這樣孔雀開屏式炫技,更多的是靜水流深般的步步為營。
李婉君不是杜心怡,作為資深的人事總監,看了眼白端端從進會議室就大大方方擺在桌上的錄音筆,知道這個問題本沒有辦法說出真實的答案。
是,杜心怡說的對,誰都知道,不論戴琴多優秀,隻要當初知道懷孕了,沒有公司會要,但也知道,這時候卻絕對不能承認這一點。
李婉君隻能強歡笑著否認了:「不是,是否懷孕不影響我們的錄用。」
白端端便也看著李婉君笑:「真是很高興聽到李經理的這個答案,因為如果貴公司因為戴琴懷孕就決定不錄用,那可是違反《婦權益保障法》,涉嫌別歧視,可以去相關勞部門投訴,再去網上曝為廣大討個公道的呢。」
挖的就是這個坑。白端端似笑非笑地看了杜心怡一眼,開始給填土送土為安。
「那麼,既然戴琴是否懷孕並不影響錄用,錄用完全是基於學歷、工作經歷等進行評判,正如我說的,懷孕並不是戴琴這份勞合同中公司必須要知曉的相關況,所以即便戴琴瞞了懷孕,也並不是因為欺詐纔得到了這個工作,畢竟李經理也講了,懷不懷孕不重要啊,重要的是個人的能力。」白端端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所以勞合同怎麼能是無效的呢?」
杜心怡這下也徹底反應了過來,終於失去了剛纔好整以暇的挑釁神,臉上閃過驚慌,掏出手機,顯然是準備去找林暉這個外援求救。
這種時候了,白端端自然是要痛打落水狗的,笑瞇瞇的:「遠水救不了近火啊杜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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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雖然季臨和白端端已有過兩次手,但白端端當事人的錯誤瞞、杜心怡這位豬隊友的拖累以及自己的製下,多多並沒能發揮出真正的實力,季臨從沒想過平時科打諢花錢如流水的白端端在談判桌上是這樣的……耀眼。
會議室的窗玻璃外照來了一縷,就這樣不偏不倚地打在了白端端的側臉上,讓本就昳麗的容貌更顯出了一份絢麗,簡直漂亮得不像話,而那雙閃亮的眼睛卻是這所有麗裡的靈魂,自信、從容、淡定、強大。
季臨過去從沒有在談判裡走神過,然而此刻看著白端端這張近在咫尺的臉,卻破天荒的有些心不在焉,他想,林暉會喜歡,絕對不隻是因為的容貌,更是因為在職業領域讓人移不開眼的專業表現;他想,難怪林暉會喜歡。
季臨的心裡糅雜閃現過了各種各樣七八糟的想法,而再看向對麵杜心怡時,季臨顯然就充滿疑了,以他從容盛那邊聽到的八卦來說,林暉竟是劈了眼前這個的才和白端端分手的?都說男人的審應該在一定階段裡是平穩的,林暉是瞎嗎?他和白端端分手和杜心怡在一起,簡直就像是把花瓶裡原來保加利亞進口玫瑰扔了,然後換上了一把青大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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