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尿子大笑：「龍歸印上，正益其彰。來來來，再滅了這老王八，且好趕往下一！」

說著朝向遠一指。

嘩啦……

碎斷的木屑瓦礫起飛揚，化做巨模樣的老僧急急遁一道金，直往遠方逃去。

方才，他指喝咒殿化靈龍，本想一舉滅殺林季兩人。

卻不料如此破天神仍被降服，匆忙之下匿氣隨著斷裂門窗藏在碎屑下方，本想神不知鬼不覺的躲避一時，怎知早被尿子一眼識破。

「去！」

林季揚手一揮，青如電飛襲而去。

當！

青落下，金影乍破。

那老猛一個栽晃，落下來。

剛要起再逃，卻見眼前雲霧繚繞一片迷濛，再往遠，山影疊錯，江河濤流，也不知又是何方所在。

正自迷茫間，就聽半空有聲，字字如雷道：「孽障，且先鎖你於此，好生思悟善惡，待有他日將功補過！」

話聲一落，煙雨瀟瀟垂幕而下，自遠山頭飛出一縷影來……

……

林季收起江山扇，轉向尿子道：「大師兄，此間事了，那下一，該往晨還是赤霞？」

「先去拾掇了那群妖尼再說！」尿子說著，大袖一盪飄然而起。

一聽妖尼兩字，林季突而想起一事，躍步近前道：「師兄，可曾知曉大慧菩薩又在何？」

「大慧菩薩？」尿子楞了下，轉頭問道：「你是說……阿嘉那倫？」

別看尿子大師兄僅有七八歲，又是從未出過金頂山，卻好似對西土景象瞭若指掌，如同舊地重遊一般。果然，此事也同樣知曉。

「正是。」林季回道：「我曾人之託，有一畫卷他手上。」

那時，在飛雲宗後山，秦家室之中，那看守寶的無名老者付託，若有一日前往西土時，要親手把畫卷給大慧阿嘉那倫菩薩。

此時，已在西土，定不所負。

「想必，那托你之人是趙一鶴吧？」

「並不知他名姓。」林季回道：「那時，我最後見他是在秦家寶庫，托我之後，念念幾句化煙而散，就此歸天，中詳也不細知。」

「還真是癡！」尿子微微晃了晃頭，一步踏出大門，遙遙直往上去，隨口說道：「此事說來久長，真要算起來，怕有一千年了……」

「那時，蘭庭自西土歸來，帶回九尊菩薩。可因佛關尚在，可渡，魂魄難容。於是，就借融魂之法，一併帶回了九個小兒。本想教習這九個小習學浩然之氣，從而自解諸魂。可半路卻出了個岔頭兒……」

「剛出佛關，就聽人報說，南海妖國想要趁機作，揮兵中原。於是，蘭庭匆匆折返向南，想要一舉盪滅妖國，永世安平。」

「與他同境而出的遮天大聖自是不肯相讓，兩人在海面上大戰一場后，遮天大聖重傷逃走。蘭庭險勝，卻也傷的不輕，聚起最後餘力隔海一擊，想要震懾妖國不敢妄。」

「可這一劍卻不偏不斜，正好劈穿妖宮，當場斬了麒麟王。妖國上下愕然大驚，隨後為奪皇位，一團，哪有餘力再圖九州？」

「可蘭庭這一劍，雖是一舉鎮住妖國。可在餘力不濟之下，藏在那九個子的法相之魂也紛紛逃出。這其中，就有你當初剛登金頂山時所遇見的小，那是紅白骨佛的九世迴之。再後來，你在京州遇到的不明王也是如此。」

「這阿嘉那倫也是其中之一，只不過那時在浩然之氣的催使之下，魂不歸一，失了記憶。」

「淪在災民之中隨眾遷移，父母早亡的趙一鶴與容阿嘉那倫的年紀彷彿，一路相依為命，甚為好。那日，秦軍與另一勢力好番惡戰，兩人在軍奔殺中走散。」

「隨後，親自趕來犒賞三軍的秦燁，無意中發現了趙一鶴的修行之姿，於是引他門，教他行法之道。趙一鶴與天為諾，至死為秦。」

「那趙一鶴雖有修行之姿，可卻心懷大善之心，隨了秦家多年，別說沾有人命，甚而都未曾傷過一人！秦燁也是無奈，只好令他看守秦家寶庫。」

「又過許多年，趙一鶴八雷道，已秦家屈指可數的頂級戰力。可仍舊不肯傷人，更是不屑落為死士。那時，秦家得知龍國異，知我金頂山正為此人，秦燁便寫了封信予來告知，實在不出人手，就命趙一鶴來送。剛一走進桃花林，迎面見了一個若天仙的。」

「正是早年離散的阿嘉那倫。」

「金頂山、太一門、道陣宗、明府等幾宗大派，早蘭庭所託，但凡得遇九法相，盡收其下。阿嘉那倫剛被領山門不久——這一代中，是第一個走進桃花林的，那時閑雲、野鶴還未道，仍在日游崖上冥思苦想。」

「趙一鶴苦苦相思，終於再見佳人。自是歡喜不已，可此時的阿嘉那倫早已佛心醒悟，憶起前世，哪還能與他比翼連枝？」

「趙一鶴在桃林中苦守百日後，突然長嘆一聲，咳而歸！」

「阿嘉那倫見他終於離去，也落下一行清淚，長聲嘆息！」

「再然後，阿嘉那倫聰慧異常，竟以浩然悟佛韻，道、羅漢同日，一步登上金頂。」

「又過數年，道巔峰羅漢大，可化九境菩薩一虛天。經了九世迴，便嘗人間苦難，一時慧眼大開，誓發弘願，以佛渡世。與家世暢談一夜后，捨去，魂歸西土。自此名為大慧菩薩。」

「在離去當晚，趙一鶴似是心有靈犀，竟又匆匆趕來，卻是有緣無分，未能見上最後一面。眼見著焚盡化作一縷青煙徐徐向天，趙一鶴默然無聲淚如雨下，當下要了紙筆，以做畫。」

「想必，這托你轉之，便是此卷吧！」

林季聽聞此，不由心中暗嘆。

未想，這其間還有如此故事！

「如今，由你轉畫卷，一併了結西土佛國。這，也是緣數。」尿子說道：「如今，應在無了湖畔。過了赤霞寺就是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