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堯臣笑笑道:“家中有些事罷了,我的位置還留著嗎?”
店家欠,攤手做請,指向樓梯道:“自是一直給您留著,您請。”
謝堯臣側斂袍子前襟,跟著店家一起上了樓梯,店家安排其在雅間里坐好,倒上茶水,擺上瓜果,便退了下去。
謝堯臣這件雅間很是雅致,前面攔著一扇鏤空窗戶,既能讓他看到外頭說書的,旁人也瞧不見他在里頭做什麼。
謝堯臣手抓了一把瓜子,有一下沒一下的磕了起來,眼睛看向樓下說書的先生,聽得饒有興致。
約莫半個時辰后,樓下進來一對父,父親眼仁泛白,明顯眼盲,兒不過十二三歲,在前面緩緩的牽著父親往前走。
這位盲父上掛滿了稻草編織的小玩意,如兔子、小狗等等……
只要不影響到自己生意,勾欄瓦肆的這類店家,一般不會驅趕這樣進來賣東西的,畢竟大家同在一個地方討生活,只要不是唱曲的進來打擾說書,賣些這種小玩意,不影響他們什麼。
小孩領著盲父,走一段,便在一桌客人前停下,問問要不要編花小草,零零散散賣出去幾個,父倆便上了二樓。
一個接一個的雅間問,來到謝堯臣雅間外,那姑娘睜著大眼睛向門口站著的辰安問道:“大哥哥,買一個編花小草嗎?帶回去給家里的弟弟妹妹玩兒。”
說著,小孩舉起父親上掛著的那些編花小草,辰安拿起來看了兩眼。
盲父覺到上東西了,忙索著想要拿起更多給客人看,卻不慎到了辰安的手。
辰安蹙眉,放下手里那些東西,不耐煩的擺擺手:“去去去,找些年紀小的去。”
小孩面失落,帶著盲父去往下一個雅間。
辰安沒好氣的白了一眼,關上門進了雅間里面。一進門,辰安便彎腰,將手里一個小拇指大小的竹筒呈給謝堯臣。
謝堯臣將手里那把瓜子撂回盤子里,眼睛還看著底下說書的,緩緩嚼著里沒吃完的東西,手將辰安手里的東西接了過來,隨后慢悠悠的將其打開。
待里頭的紙張取出來,他方才不徐不慢的收回目,看向手中的字條,看罷后,他將字條遞還給辰安:“帶回去燒了。”
辰安應下,謝堯臣接著抓起瓜子,邊嗑邊看說書,口中卻對辰安道:“建康府放印子錢那些人查到了些眉目,背后和他們來往的有一個重要人,就在京城里,但是他們查不到是誰。”
辰安蹙眉道:“這波人王爺您查了許久,若是找到這個人,是不是便能牽出真正的幕后主使?”
謝堯臣依舊垂著眼皮看著樓下那說書的,對辰安道:“不好說,但肯定得慢慢明白。”
前世印子錢這樁事,當真是了他一層皮。
他就想不明白了,做了這麼些年紈绔,父皇如今也瞧不上他,怎麼一個個的還不肯放過他?
人呢,就是貪心不足,有了一個果子,就想要一棵樹,有了一棵樹,又想要一片林子。無數人為了得到那片林子,恨不能削尖腦袋,可惜到頭來,人人都忘了,最開始想要的,只是一個果子。
但好在他腦子清醒,他就想要個果子,并且認準了,只要那一個果子!
可惜別人就要視他為敵,他能怎麼辦?謝堯臣嘖了一聲,對辰安道:“吩咐京里所有在暗的人,便是將京城翻個底朝天,也要把那個人找出來。”
辰安行禮應下,領命而去,謝堯臣繼續沉浸在說書人彩的話本里。
而宋尋月這面,星兒約莫一刻鐘后回來,進屋后,星兒關好門,對宋尋月道:“小姐,鐘大哥說,那林穗穗前日出去買菜,上個男人,那男人追了林穗穗幾條街,林穗穗方才甩掉他,余下的兩天,都沒有出門,連家里沒什麼菜了,都不出去買。鐘大哥本以為是遇上的是個登徒子,只想去給他個教訓,沒放在心上。可等鐘大哥到了,方才發覺,那個追林穗穗的男子,居然蹲在林穗穗甩掉他的那條街上等。鐘大哥便沒輕舉妄,而是安排了個兄弟盯著,結果您猜怎麼著?那男人就在那地方,足足等了三日,到現在還在呢。”
“哦?”宋尋月聞言眸一閃,看向星兒:“還有這種事?”
林穗穗在宮中為奴為婢多年,為何會認識宮外的人?而且說已無親眷,那宮外這個人,跟是什麼關系?
有意思,宋尋月漆黑的眼眸在眼眶中提溜一轉,邊出些玩味的笑意。
轉頭看向星兒:“你去告訴鐘年,查清那男子的來歷。尤其要查明白,他為什麼要追林穗穗,他們是什麼關系。”
星兒應下,即刻去通知鐘年。
宋尋月端坐在椅子上陷沉思,從賀家的事上來看,謝堯臣人還可以,能講道理。
如今瞧著,謝堯臣并非不是不能商量的人。
可麻煩就麻煩在,這事兒沒法兒和謝堯臣去開誠布公。
畢竟得知林穗穗有問題的途徑,是重生。重生一事絕不能提!總不能告訴他,是因為前世見過林穗穗是皇后邊的人,所以才查的吧,這誰信?
這事兒還得自己來,總之先查,先將林穗穗查清再說。鐘年得了宋尋月的吩咐后,著手便開始調查那個男人。
兩三個時辰后,寄春帶著兩個婢空手回來,進屋行禮道:“見過王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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