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眼神漸漸多了一些亮,很快又沒有神的閉上眼睛。
金墨見他神正常了一些,坐在床邊,“明天去打籃球唄,我們幾個好久沒一塊玩了。”
“你在家裏待著也不好玩。”
謝淮眼皮了一下,“不去。”
“去唄,你看我都求你了。”
金墨見他不出聲,又使出殺手鐧道:“宋暖喜歡看打籃球。”
“嗯。”謝淮低低的聲音。
雖然知道宋暖不一樣,但這也太明顯了,金墨:“……”
他嘀咕道:“你重輕友也太明顯了吧,這樣會傷我的心耶。”
見他沒有反應,又道:“謝淮,你有沒有聽見我說話?”
“有。”謝淮說完就沒有下文。
金墨:“……”
他厚著臉皮陪他輸完水才走,從樓梯下來,看見空空的客廳,他了手臂。
快速跑出謝家,仰頭呼了一大口氣,“真新鮮。”
他最不喜歡來謝家,冷冷冰冰,沒有一暖意。
別說謝淮了,是他待著也要抑鬱。
……
病房,黑夜
門口的保鏢看見一道黑影走近,下意識就讓開了位置。
黑影在燈下有些瘦,一隻帶著針孔的手按在門把上,但沒有第一時間開門。
他低低的聲音,“今天還好嗎?”
保鏢言又止,剛要開口的時候,謝淮推開門進去了,作很輕,一濃烈的消毒水和藥味氣。
約約帶著死亡之氣。
他腳步停頓,呼吸有些困難,過了一會,他才邁著腳走到床邊,靜靜坐在椅子上。
窗外微弱的燈投在病床上,一張毫無的臉,紋路明顯,泛著蒼白。
謝淮靜靜的看著他,好一會才緩緩出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沒有正常人的溫,他來回輕輕,企圖恢複正常。
然而依舊冰冷,紅暈很快散去。
病房裏傳來低低的哭泣聲,以及那一聲微弱的聲音,“能不能別走……”
過了許久,病房安靜下來,門開了,又關上,病床的老人睜開眼睛,剎那間眼淚順著眼角落。
謝淮又一次走到宋暖家裏的樓下,明明很多層樓,但他總是第一眼就看見那間一直漆黑的窗戶。
他緩緩蹲在地上,這一次沒過多久,對麵那窗戶突然亮了起來。
他死寂的心猛的跳,下一秒站起來,抬腳往馬路對麵跑,好在是綠燈,最後停在那棟樓下。
宋暖沒有躲著他,還在這裏。
過了一會,他蹲在樓下,直到淩晨才起走,再抬眼,那一窗戶已經關上了燈。
第二天,金墨來的時候,謝淮換了一服,見的神了一些,坐在沙發上看手機。
金墨拍了他肩膀一下,挑眉道:“今天有什麽好消息?”
謝淮看了他一眼,揣著手機站起,“打籃球。”
金墨跟在他後,猜測道:“是不是看見宋暖了?”
見他不說話,他“嘖”了一聲,“腦,腦要是能判刑,我看你能被判一輩子。”
“今天必須請我們去一趟酒吧,怎麽樣?我們幾個的卡被限額了,不讓去酒吧。”
他們前幾天消費了一波,整了幾瓶好酒,花了一百多萬,賬單送到家裏,挨了一頓打。
還被限製去酒吧消費了。
謝淮“嗯”了一聲,金墨立馬跳起來,摟住他的肩頭,“太子爺,你太酷了,哈哈哈,不枉我挨你一拳。”
“你自己看,那天你一拳揍我臉上,我爸還以為我調戲人,被人打了。”
謝淮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誰讓你冒充?”
金墨理直氣壯道:“我說我是金墨,你也冷靜不下來啊。”
“金墨哪有宋暖管用。”
“還別說,你對關於宋暖的事記得清楚。”
“還能分清是不是宋暖,你是不是安了宋暖這個人的指定程序?”
謝淮沒有再說什麽,在籃球場打了半個小時,金墨突然接到了謝明宇的電話,看了一眼謝淮,走遠幾步才接。
“喂,謝叔。”
謝明宇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見一出難,但依舊鎮定,“讓謝淮來醫院,他爺爺去世了。”
金墨手機“咚”的一聲掉在地上,不敢去看謝淮,要是謝淮知道他爺爺去世了……
但總歸還是要他知道,“謝淮……”
他張了張,有些艱難道:“謝淮……你爺爺去世了。”
私人籃球場頓時安靜下來,秦濮幾人同時看向謝淮,謝淮反應有些不正常,掂了一下手裏的籃球,轉投了一個帥氣的球。
他轉往外走,“球帶回去。”
賀應章推了一下金墨,“你跟著去看一下,我覺不太正常。”
金墨連忙跟上謝淮,瞅了一下他的神,看起來真的淡定。
他猶豫了一下,“謝淮,你還好嗎?”
謝淮仰頭看了一眼天,太晃到睜不開眼睛,很快他低下頭,“又不是第一次了。”
金墨一時不知道該有什麽緒,最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兩人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蒙上了白布,謝淮的眼睛瞬間猩紅,靠在門口大口氣。
下一秒,他轉就跑。
金墨連忙追著出去,一路追著他在人群裏跌跌撞撞,眼看又是往宋暖樓下的方向。
他索原地歇一會,平複好力氣才繼續追著過去。
果然這人又在馬路邊蹲上,似乎這樣才能找到安全。
他四看了一眼,去茶店借了兩個凳子,一個放在謝淮的後,“坐著等吧。”
謝淮依舊一也不,金墨剛想說什麽,就瞥見他眼角的水,一時間嚨有些。
他道:“要不過去找宋暖吧,至你們至還是同桌。”
“沒事,宋暖又不會吃人。”
謝淮低啞的聲音,“不準去。”
金墨有些無言以對,“行唄,我陪你等,你坐凳子上吧,等會缺氧會暈。”
“萬一等會又看見宋暖了,結果你暈了,是不是錯過了機會?”
“哎,我人生中第一次被人觀賞,便宜他們了。”說完擔心的瞥了一眼謝淮。
過了一會,他才起坐在凳子上,再過了一會,他低聲道:“我想看見宋暖。”
金墨口而出,“想看就去找唄,其實沒什麽,隻要膽子大一點。”
“最差也隻是瞪你一眼,簡單罵你幾句。”
“我不能找。”謝淮雙手捧著臉,有些無助。
金墨:“為什麽?”
“我答應了。”
“?你答應不能去找?”
“嗯。”
“……為什麽?你不是想看見嗎?”
“討厭我。”
金墨心裏歎了一口氣,到裏還是安道:“你想見還是可以去見,我陪你一起去。”
“不去。”謝淮沙啞道。
今晚那層樓的燈從白天到晚上,沒有亮著,夏天的晚風,冷得出奇。
謝淮從凳子上挪到旁邊,蹲著抱住雙手,直到馬路邊沒什麽車。
金墨睡意朦朧之間,聽見風裏飄了一句話,“我是不是不應該活著……”
他神一震,瞬間清醒,“你胡說什麽,我陪著你,還有你。”
然而旁邊的男生隻是安安靜靜坐著,他鬆了一口氣。
送謝淮安全到家,他才完全鬆了一口氣,走到半路上,想起什麽,不放心又跑回去。
偌大的別墅漆黑一片,安靜到有些可怕,他快步往樓上跑,“謝淮?”
“謝淮?”
推開臥室門就聞見一腥味,他心髒突然驟停,接著猛的跳,一邊開燈,一邊吼道:“謝淮?”
燈一亮,男生綿綿的靠在床邊,手搭在地上,幹淨的瓷磚彌漫著,他嚇得在牆邊。
接著爬起來,出手機打電話,“謝叔,謝淮在臥室自殺了,快點喊醫生。”
他慌忙找東西,接著下上得短袖,纏在他手腕上。
對上那張煞白的臉,他哆嗦道:“謝淮……謝淮……你別嚇我。”
手腕傳來微弱的靜,謝淮半睜著眼,毫無求生意識,“鬆開。”
“我他媽鬆開了,我就是殺人犯了!謝淮!你還有你,你走了怎麽辦?”金墨邊哭邊道。
他又道:“你死了怎麽跟宋暖一個大學,再撐撐你們就能在大學見麵了。”
“你振作一點,你才十八歲,往後的人生肯定很幸福。”
“你別!你現在沒有發言權。”
見謝淮不說話,他心裏慌如麻,哭道:“你別不說話啊,我害怕。”
“你死了,宋暖就真的跟你沒關係了,會跟別的男的結婚生子,以後的人生沒有你的存在!”
“你能忍宋暖和其他人在一起嗎?”
謝淮突然猛的睜開眼睛,手抓住他的手腕,明明割腕了,抓人卻生疼。
金墨“哎喲”了一聲,“你他媽換一個手抓,不要使勁,還流呢!”
這時,樓下傳來急促的聲音,接著一群醫生進來了,看了一下臥室的況,來不及說什麽,立馬替謝淮止。
隨即送往醫院急救。
搶救功,謝明宇才急急趕來,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臉蒼白,看向金墨,“他怎麽樣了?”
“暫時沒事了。”金墨頭一次對他沒有多尊敬。
他仰頭看著他,“你能不能花時間多管一下謝淮,他有抑鬱癥,沒人陪伴很危險。”
謝明宇點頭,“我讓人送你回去。”
金墨不放心的看著他,“你一定要守著他,他現在心裏很脆弱,不想活了。”
“嗯,我會守著他,謝謝。”謝明宇抬手解了一下襯領子,坐在沙發上。
聞言,金墨才起走,等他出門,謝明宇看著床上的謝淮,眸子紅了幾分,抬手捂著臉。
過了好一會才鬆開手……
第二天中午,謝淮醒了過來,瞥見沙發上的謝明宇又閉上了眼睛。
謝明宇自然看見他睜眼,起走到床邊,彎腰道:“喝點水嗎?”
謝淮依舊不說話,甚至往另一邊偏頭。
謝明宇沉默了一下,坐在床邊,低沉道:“生老病死很正常,不要往心裏去。”
“這段時間我陪你。”
謝淮依舊沒有說話,他抿了一下,又道:“你不知道這事,我沒說,你不好,不了兩次刺激。”
“好好養,過些天一起陪出去散心。”
這次,謝淮輕輕“嗯”了一聲,明顯思維已經恢複正常。
謝明宇的手放鬆了一些,好一會才起又坐在沙發上。
謝淮出院後的第二天,謝明宇帶著他們去了國外旅遊。
金墨替謝淮拿到錄取通知書後,第一時間給他打了電話,“謝淮,你考上了!你被錄取了。”
“你太牛了,我們幾個就你憑實力考上了A大。”
“什麽時候回來?我們一起聚一下?”
謝淮坐在賀千蕓的旁邊,低聲道:“拍給我看一下。”
“發給你了,你看一下。”
金墨又試探道:“是不是很高興?”
謝淮“嗯”了一聲,接著掛斷他的電話,看著錄取通知書,角出上揚的弧度,“,我考上A大了。”
賀千蕓湊過來看了一眼,誇道:“我們家小淮真厲害。”
“醫學專業,很不錯。”
“為什麽想選醫學?”
謝淮看著手機低聲道:“有我想見的人。”
賀千蕓自然明白他說的什麽意思,輕輕拍了他的手背,“等你帶回家。”
“明天我們就回A市吧,回家你找金墨他們玩,整天陪著我看電視也無聊。”
謝淮點了一下頭,“好。”
過了一會,班級群裏熱火朝天,沒多久,消息99。
謝淮本能的點進去,消息劃到最上麵一條。
以前班主任發的消息:恭喜我們班的謝淮,梁生益,孫梅梅,考上了A大。
同學:老班,宋班長呢?考的哪一所學校?
班主任:宋班長不是報的A大,哪個學校還沒聯係上,不過的分數報哪所大學都沒問題。
謝淮角漸漸平緩,手指手機,好一會才站起,“,我會回臥室一下。”
他正常的腳步走進臥室,關上門那刻,呼吸急促,蹲在門邊,手指僵的翻著群裏的聊天記錄。
反複再反複的看著那幾條消息。
宋暖沒有報A大。
躲著他,連最想去的大學都放棄了。
很討厭他,真的很討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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