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莜撞了撞的肩膀,小聲問:“搞什麼,你倆在公司沒見過嗎?”
垂眼,下如麻的心緒,搪塞道:“我在公司總共都沒待過太長時間……”
“那也不至于‘別來無恙’吧。”沈莜撇。
許枝扯扯,嗓子干得快要講不出話。
菜很快上齊了,吃飯都是其次,主要還是為了聚在一起喝酒敘舊。
推杯換盞的,話題聊來聊去還是那些。
有人壯著膽子問陸放:
“剛才沈莜說你婚了,兄弟,不會是真的吧?”
陸放頓了一息,抄起酒杯和他了。
眼眸微垂,話音里全然平靜,避重就輕道:“我單。”
許枝呼吸窒了片刻。
本就被他攪到惴惴的緒此時更加放大。
這個點到即止的回答有很多種解讀。
可以算澄清,也可以算回避。
稍微有點眼力見的,應該不會再把話題深下去。
但問話的是個不會看眼的,對著沈莜調侃了聲:“沈莜,這就是你不對了吧,人單你造謠人家。”
沈莜瞪眼看陸放,想反駁,但畢竟是挑出的話題,自知理虧,氣勢弱了弱,到邊的話又咽下去。
“我就說,你不會這種大事還瞞著兄弟們,真結婚了,隨時等你請帖!”
陸放抬了抬酒杯,清淡地笑了笑:“一定。”
很短暫的酒桌對話,但是許枝聽得很真切。
幾乎是難以自遏地開始聯想,他口中“一定”的既定對象和他一起在婚禮上、在賓客的祝福里、在莊重的宣誓詞中邁向婚姻殿堂的場景。
輕輕攥了攥手心,指甲在皮上留下月牙印記。
魂不守舍中,車轱轆話又軋到上。
一個當初玩得還算要好的同學問:“對了枝枝,還沒問你,你做自,應該很容易和各類網紅帥哥有接吧?”
“咋樣,談沒?”
許枝放下筷子,下糟糟的心緒,抿道:“沒有,食這個賽道,基本不太和別的博主有社。”
頓了頓,又道:“……還沒有。”
“大不會至今還母單吧?”
同學驚訝了聲,嗓音很有穿力。
陸放背脊不聲地松弛又直,臉上的表始終很淡,像對這邊的靜并不關心。
許枝視線從正前方一瞥而過,啜了口茶水,借著杯子的遮擋輕呼一口氣。
半晌,組織好語言,輕著嗓音:“其實也不算,因為我最近在追求我的,前男友。”
聲音不大不小,卻足夠一部分人聽見。
是故意讓一部分人聽見。
周圍立馬響起唏噓聲:
“我靠,誰啊,這麼不識好歹。”
“竟然還是前男友,枝枝啊,你要亮眼,別被渣男pua了。”
許枝啼笑皆非:“沒有啦,他對我很好,之前是我太不,沒考慮清楚就和他提分手……”
七八舌里,沒人注意到那道總是岑寂、平靜的眸中短暫地劃過了復雜。
他定定看向面前那雙漂亮的眼睛,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原本寫盡的逃避和防備已經被篤定的勇敢取代。
這種況,他本應該高興。
但他心里始終有一難以名狀的刺,拔不出來,時不時作痛,讓他無法視而不見。
……
飯飽酒足,原先計劃要去燒烤店續攤的想法被打消。
鎮上晚上能娛樂的地方并不多,牽頭聚會的那幾個思來想去,最后提議夜游秋高。
“大晚上,黑燈瞎火的,能看清什麼?”
反對的聲音是這麼說。
“好不容易這麼多人聚齊,還有幾個今晚就要走了。”
“我們高中那會不是經常晚自習結束去場跑圈嗎,夜游說不定也別有一番趣味呢。”
暫時沒有更好的主意,浩浩湯湯的大部隊開始往秋高轉移。
餐廳距離秋高并不遠,喝了酒不能開車,微醺過頭的索打車,剩下沒沾酒的都選擇步行。
許枝從洗手間出來,視線在人群中逡巡一圈,剛找到隊伍最前面的沈莜,手機震了下。
【Z:過來】
靜著這兩個字,敲幾下屏幕。
【許枝:去哪?】
【許枝:連句稱謂都沒有,我們很嗎陸同學?】
只過了幾秒,對話框重新彈出新消息。
對小小的抗議視而不見,只冷酷地回:
【Z:停車場】
許枝撇撇。
環顧一圈,并沒人注意到自己,邁步往隊伍的反方向走。
看到那輛悉的黑路虎,許枝靠近駕駛位,彎腰叩了叩車窗。
玻璃緩緩降下,赫然出現的,是那張面無表的臉。
“有事嗎,陸同學。”許枝問。
視線昏暗的車廂里,陸放眸深沉晦暗。
“上車。”
許枝往后倒了倒,明顯拒絕的姿態:“你喝了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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