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靜悄悄的,也正因如此,有些靜才格外突兀明顯。
劉曜不準蘇妧的態度,也不敢太過分,怕生氣,親了一會就依依不舍的放開了。
蘇妧臉頰紅到了耳,低著頭隻想快點離開,便扯著他的袖催促,“快點,送我回去。”
隨即又想到了突然出現在江南城的劉曉。
“對了,魏世子怎麽也來了?”
“你們都那麽清閑的嗎?”
劉曜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
這沒良心的,
劉曉先不說,他留下來是為了誰不清楚嗎?
蘇妧到了他幽幽的怨氣,訕訕的了鼻尖。
“說呀,魏世子那兒到底是什麽況?”
“好像是皇祖父向平侯和寧遠侯正式提出了想給你我,還有他們倆賜婚的事。”
前世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蘇妧並沒有很意外,好奇的是細節,
“然後呢?這和魏世子來江南有什麽關係?”
“你們家那兩位侯爺沒有直接應允,皇祖父便和他們商議他們長輩的一律不手,且都看我們自己的緣分;就賜婚,不就各自安好。”
蘇妧明白了幾分,“所以,魏世子是來找我姐姐的?”
“嗯,皇祖父都說了,他是皇帝不是土匪強盜,如果你們姐妹倆不願意,他是絕對不會強行賜婚的。”
無論前世今生,獻文帝都是一個無可指摘的好皇帝。
仁厚明理,恩威並重;
是位開明的大家長,也是位賢明的聖君。
“陛下真好。”蘇妧不由得歎道。
劉曜默默沒有說話,
“那,魏世子現在是怎麽打算的?我姐姐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被他騙走的。”
“他當然知道;否則也不會把積好些天的公務都理好,然後急匆匆的就來江南了。”
蘇妧沒想到還有這一出,訝然道:“他那麽著急幹什麽?我四姐還能跑了?”
劉曜也輕笑了聲,誰知道呢。
“算了,不說他們了,這行宮裏也有可以跑馬的地方,還想去嗎?”
“想!”蘇妧飛快應道。
剛才因為他惹哭,都沒有盡興呢。
現在有機會當然要彌補回來。
.
再說蘇妙,蘇妧被劉曜帶走,留下一個人麵對劉曉。
蘇妙心裏是一萬個別扭。
就沒怎麽和這位世子爺說過話,也就年節宮宴的時候見過一兩次麵。
實在是不理解,這位世子爺是怎麽喜歡上的?
蘇妙知道自己長得不錯,蘇家的兒樣貌就沒有差的,加上從小生慣養,臉龐段都是水靈靈、滴滴的。
但是,就僅是如此,就能讓魏世子喜歡嗎?
蘇妙還沒有自信棚到這種地步。
天下之大,他又貴為親王世子,什麽人沒見過,怎麽可能因為略有幾分姿就因此傾心。
可是,若不是,他還能是因為什麽?
街上人流攢,他們兩個人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早已吸引了過往無數人回首。
半晌,劉曉先開了口,“四姑娘,可否一起去茶樓坐坐?”
蘇妙僵的點了點頭,“好。”
同樣的是,劉曉邊的兩個隨從袁和袁歡攔下了蘇妙的侍彩月和彩星。
蘇妙頓住腳步,看著一臉著急的彩月和彩星,“世子,我這兩個丫鬟能跟著我嗎?若是您想說的話不便外人知道,大可以讓們在外間候著。”
劉曉沉默了片刻,點頭表示同意。
但是心裏又不太理解,
怎麽剛才劉曜讓人攔下蘇妧的丫鬟時沒見五姑娘說什麽;
怎麽蘇妙就不能和丫鬟分開?
難道是怕沒人伺候?
心裏懷著疑,兩人來到了茶樓,要了個單獨的包廂。
丫鬟斟好茶,劉曉便示意統統退下,房隻剩他和蘇妙兩人。
蘇妙心裏七上八下的,“世子,您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其實也很張的劉曉:“……”
他也想啊。
“倒,倒也沒什麽;就,就是——皇祖父想給你我二人的賜婚一事你可聽說了?”
倒是直接,蘇妙想道。
“嗯,父親告訴過我。”
“那,那你是如何想的?”
蘇妙臉上隻是淡淡的笑,看不出緒,“世子說笑了,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妁之言,更何況若是聖上賜婚,那我隻有唯命是從,別無其他的選擇。”
劉曉有點急了,“那,那若是讓你有選擇的可能,你是如何想的?”
蘇妙目鎮定的看著對麵的人,“世子若是這麽問,那我倒是也想反問一下世子,世子對聖上的賜婚又是如何想的?”
“我自是……”劉曉下意識口而出,但又覺得似乎哪裏不對,及時收住。
蘇妙玩味的笑了笑,“您自是如何?”
“就像四姑娘所言,父母之命妁之言,更何況還牽扯皇家賜婚,我自然是毫無怨言的。”
蘇妙哦了聲,不聲的反問:“這麽說,不管賜婚的未來世子妃是誰,世子都可以欣賞接?”
劉曉一時啞然,但又覺得不對,急著想辯駁。
“當然不是,你當本世子什麽人?”
蘇妙輕哼了聲,“不是世子方才說的毫無怨言嗎?”
好個伶牙俐齒的,
劉曉也是天之驕子,從來沒覺得這麽憋屈過。
他心裏本來還存有的幾分耐心和赧此刻已全然消失殆盡,
他也懶得打迂回了,開門見山便是。
“四姑娘,那我就直說了。”
他氣勢一下子上來了,蘇妙還有點懵。
剛才還被懟得說不出話像個溫順的小狐貍呢,怎麽忽然一下覺狐貍狼了。
“世子有話便說吧。”
“在下心悅四姑娘,願娶四姑娘為妻,不知道四姑娘意下如何?”
蘇妙當下人就徹底傻了。
剛才還東扯西繞的和說什麽對賜婚如何想怎麽看,怎麽這忽然就說出心悅於這種話。
這也太突然了吧。
他們劉家人都這麽直接嗎?
意外歸意外,但是慢慢品味到劉曉話中的“心悅”二字時,蘇妙的兩頰還是慢慢地飛上了兩團紅雲。
“四姑娘?”
劉曉試探道。
一直不說話,他心裏還真沒底。
蘇妙啊了聲,“世子,您,您這也太過突然了,我有些接不來。”
劉曉臉一沉,“你要拒絕我?”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蘇妙擺著手忙道。
這人什麽腦子,哪個字跟拒絕沾邊了嗎?
“那你是什麽意思?”劉曉追問。
“我,我就是不明白,您為什麽說心悅於我?”
“什麽為什麽?我心悅於你需要理由嗎?”
蘇妙:“……”
不,不需要嗎?
“可是,我,我不覺得我們稔到您心悅我的地步啊。”
劉曉了鼻尖,握拳抵輕咳了兩聲。
該來的還是來了,該說的還是要說。
“那,那是你對我,我對你可不一樣。”
蘇妙看著劉曉臉上帶著一尷尬,害臉紅的樣子,隻覺得新鮮又有趣,便也起了逗弄的心思,
“那你對我怎麽個不一樣?”
“我早就見過你,也早就注意到你。”
蘇妙順著問:“什麽時候的事?”
“大概……是平侯和寧遠侯征討戎狄凱旋回來的那場慶功宴吧。”
蘇妙暗暗地掰著指頭算了一下,
倏忽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可是,那個時候,我,我才七歲啊。”
還是個半大點的孩子,他喜歡什麽?
一個孩子他都能心思?這家夥是不是哪裏不正常啊。
“當時你,你在花園迷了路,是我母妃帶你回去的,你忘了嗎?”
這事有些久遠,蘇妙一時是真不記得那麽清楚了,聞言更是詫異,“魏王妃?”
魏王妃送回去……
這麽一說,蘇妙好像依稀能想起來一些。
那次是父親和大伯的慶功宴,宴席散後,父親他們被陛下喊去說話,而慶寧和安就被太後走了。
蘇妙記得,當時和蘇妧在花園玩捉迷藏來著,躲到了假山後麵,但沒想到有的假山裏麵是空的,足夠一個小孩在裏麵暢通無阻。
貪圖新鮮,在假山裏蹦蹦跳跳的走了一段,等出來的時候發現眼前已不是和妹妹玩的那塊地方了。
兜兜轉轉,怎麽也找不回原來的那片,後來,還是一位著氣質華貴的婦人看到,將送回了一開始的地方。
原來那個婦人是當時的魏王妃啊,那不就是這人的母親?
可這跟他有什麽關係?
“可當時幫我的是您母親,您……?”
“我當時就跟在母妃後。”劉曉臉不太好看。
蘇妙:……
“所以從那之後您就喜歡我了?”
“當然不是那個時候就開始了。當時你是個孩子,我也沒多大,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蘇妙:……
這家夥可真難伺候,不就把他當什麽人。
一時也來了脾氣,回聲嗆道:
“那你倒是說啊,別斷斷續續的讓我猜。”
劉曉忽覺這丫頭脾氣是真有點大,明明剛才還一臉恭順一口一個您的,忽而又直接你呀你的,還大著聲音嗆。
奇怪的是他居然一點都不生氣,
而且還高興,
嘶,
怎麽有點賤得慌。
等到劉曉一五一十的把來龍去脈說完,蘇妙是一臉黑線。
所以搞了半天,
還是看臉。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沒喜歡上是因為那時候還小、沒長開呢;
後來見了幾次就喜歡上了是因為長大了,長窈窕了。
不愧是飽讀聖賢書的皇孫啊,
不然怎麽能把見起意四個字給說得如此清醒俗呢。
“您……可真夠實誠的。”蘇妙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齒道。
劉曉有些莫名,
他說的本來就是實話啊,有什麽問題嗎。
怎麽覺不太高興的樣子。
蘇妙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起就要走,“時候不早,我先回去了,世子不用多說,您的心意我都明白了。”
劉曉:“……那你是的意思是?”
“世子,你猜,六殿下對我妹妹是什麽態度?”
劉曉不假思索,“那自然也是像我對你一般。”
“原來您也知道!”蘇妙義正嚴詞道:“別的不說,起碼六皇孫留在江南這許多天,往蘇府送得小玩意就沒斷過。素來清冷出塵的六皇孫都懂的道理,您難道不知道嗎?怎麽,您這上來一句喜歡我就想讓我死心塌地的跟著您不?”
劉曉:“我——”
“那你想我怎麽做?”
蘇妙險些抓狂,叉著腰仰著脖子滔滔不絕,“這種事怎麽做還要我教你不?”
“人家六皇孫對我妹妹好也沒問我妹妹該怎麽對好啊,您有這問我的功夫不如去請教一下六皇孫。”
“做事貴在有心,可您問問自己,您覺得自己用心了嗎?”
“您是不是覺得您隻要說一句喜歡我,我就應該歡呼雀躍的嫁給您?”
“恕我大膽,您要是一直這樣,那我還真的就不願意嫁了!”
“告辭!”
蘇妙說完這些就氣呼呼的轉離開,還很用力的摔了一下門。
袁看著心都了兩下,
這蘇家蘇姑娘,脾氣可真不小!
劉曉倒是沒生氣,
他就是被蘇妙的那些話鎮住了,
裏念念有詞,“用心?誠意?”
袁和袁歡對視了眼,
這是沒生氣?
看來蘇四姑娘對他們主子不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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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妙氣呼呼的走出房間,彩月和彩星見狀忙跟了上去。
“姑娘,您這是?”
“回府!”
“您不逛了?”
“沒心,回家。”
“那也不等五姑娘一起了嗎?”
“自有別人保護,用不著我擔心。”
彩月:“是。”
直到上了馬車,蘇妙還是氣的直跺腳。
雖然知道皇室子弟都是眼睛長在天靈蓋上的主兒,但蘇妙還是氣不過。
他是哪裏來的自信,覺得他說一句喜歡就能讓寵若驚然後驚喜若狂地許嫁?
堂堂寧遠侯的千金,怎麽可能會那般掉價?
看來這但凡有點權勢的男人家裏都沒鏡子!
否則怎麽不好好照照自己呢。
蘇妙氣在頭上,腦子裏什麽解氣想什麽。
完全忘了,劉曉可不是一般的有權勢,
而且就算照鏡子,也是一俊文雅的翩翩年郎。
主子不爽快,彩月彩星都沒有吭聲。
馬車就這麽安靜的行駛著,一直到進了蘇府大門。
下了馬車,蘇妙問看門的小廝。“五姑娘回來了嗎?”
“沒有。五姑娘邊的素心姑娘和明心姑娘倒是回來了,但是沒看到五姑娘。”
得,看來還在和六皇孫玩呢。
之前還對六皇孫滯留江南一臉嫌棄,現在可不就玩得忘了這回事。
蘇妙心裏忽然有點酸。
怎麽都是皇室子弟,
劉曜就能花心思的討好妹妹、帶妹妹去玩,
劉曉就能自信心棚的以為非他不可。
唔,
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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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山君孤兒出身,長在淮陵,吃百家飯長大,學得一手殺豬的本事,本是要開一個屠宰場的。誰知老天給她開了一個玩笑。 十六歲那年,她被接回了洛陽的鎮國公府,成了國公府第流落在外的嫡次女。 最初,她以爲這是老天看她殺豬太可憐給的恩待。後來又過了十年,她戰戰兢兢討好家人,汲汲營營嫁人,備受十年白眼,被送去暗不見天日的院子裏關着時,這才恍然發現,從鄉野來京,應當是她殺豬殺多了老天給的懲罰,而不是恩待。 此後又是一年,她被關在小院子裏看不見天日,不知日月更迭,冷菜餿飯度日,受盡苦楚,卻依舊是不甘不願,不敢死去。 唯一能聊慰苦悶的是,在黑暗之中,她摸到了一本書。 窗戶未曾封死,依舊透進了一縷春光。 她慢慢的挪到窗邊,藉着這屢光去看—— 這是一本手札。裏面記下了一個少年六歲到十六歲的感悟。有滿腔熱血,有遠大志向,他覺得自己像是一把利劍,只等着君王拔它出鞘。 她倒是認得執筆者。是她被送離洛陽那天,也同樣登上斷頭臺的鬱清梧。 所以重回十六歲,她與鬱清梧第一次相見時,便覺得他是一位可悲的紙上摯友。 等她在洛陽裏面艱難的重掌命運,偶然忽視一個個聲音,從春日裏的光曦窺見了他內心的躊躇不前,糾結痛苦卻又無愧於心的大志,毅然決然要走向一條死路時,她心裏突然生出些鬱怒來。 他們的命運何其相似,都不應死在權貴的愚弄之下。 她和他,都該活下來。 —— 遇見蘭山君前,鬱清梧寫札記:先生,天下,百姓。 遇見蘭山君後,鬱清梧寫札記:山君,山君,山君。 #山君倔得很,但沒關係,我會低頭# 他心隨她動,低頭哀求,“山君,我試着剋制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