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有一段時間沒來過周家的老宅,差點忘記了周正初是個媽寶男,說他媽一句壞話都不樂意的那種。
但醫生覺得自己剛才說的那句話也并無不妥,若是換別人,他還能說的更難聽一點。
哪有一次給病人喂大半瓶退燒藥的呢?人沒病死,保不準都要被毒死。
不過想了想,周家這位太太是個不太清醒的,向來又討厭的這個孩子,做出這樣的事來,好像也不奇怪。
醫生有再多的話,這會兒也不敢繼續。
免得雇主不高興。
他閉上了,拔掉了針,燒退了大半也就不用再繼續吊水了。
醫生離開之后,臥室就又安靜了下來。
周正初從床上爬起來,昏睡了將近兩天,全都很疲倦,后腦勺昏昏沉沉,四肢也沒什麼力氣。
他去了浴室,著鏡子里這張臉,是他自己的。
他掐了掐掌心,有覺,還是疼的,如果是在夢中,會覺到疼痛嗎?八沒有。
那這就不是夢。
周正初很淡然,遇事不慌不,秉承著既來之則安之的理念,他又想到他昏睡時有些奇怪的母親。
這個世界,除了他自己。
其他人好像都不太一樣,變了,又沒怎麼變。
周正初洗了把臉,勉強清醒了一下,然后將臥室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
整潔、干凈,卻空曠。
了很多照片,也了很多擺件。
周正初渾還是什麼力氣,臺外忽然起了靜,他慢慢走到窗邊,他的母親似乎是想要出門,被管家勸了下來。
有點垂頭喪氣的,沒說什麼。
周正初本來想下樓,但是力都支撐不了他走到門口,反反復復的高燒不退,這會兒又卷土重來。
他什麼時候暈了過去,自己也不記得。
只是耳邊的聲音越來越遙遠,那道有點稚的聲音這會兒也有點生氣。
“你們不是說他醒了嗎?怎麼還在睡覺?”
“氣死我了,他是不是在裝睡!!!”
“好好
好,我不理他了!我還不稀罕來看他。”
“討厭鬼。”
聲音漸行漸遠,直到再也聽不見。
他猛然間睜開了眼,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渾都是冷汗,他緩緩坐起,看著臥室悉的格局擺設,仿佛先前都只是他的一場夢。
高燒好像也退了。
額溫沒那麼高。
恢復了神和力。
他下了床,書桌前的臺燈亮著黃澄澄的,似乎是心有所,他慢慢走到桌前。
塵封的詩集不知何時被從書架上拿了出來。
攤開的紙頁,已經有些泛黃。
落在紙張上的鋼筆,還沒有來得及合上。
周正初一步步走過去,他垂下眼眸,目停在詩集旁那悉又陌生的幾個字上——
【好好。】
字跡與他如出一轍。
他仿佛已經猜到了是誰寫的。
這幾個字像是隔著茫茫時空短暫的匯。
門突然篤篤篤的響了幾聲,周正初鎮定的合上詩集。
姜玥從外面推開了門,看了眼還穿著睡的兒子:“你今天怎麼睡了懶覺?”
說著,還沒等他的回答。
又笑了笑:“你這兩天有點奇怪哦。”
周正初鎮定的解釋道:“可能因為有點不舒服。”
姜玥見他一本正經的解釋起來,就更覺得好笑了。
本來就是調侃。
笑得眼睛彎彎:“你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啊,什麼事兒都一本正經的。”
周正初松了口氣,不想讓母親知道這個短暫的。
“好了,下樓吃飯。”
“嗯。”
微開的窗門,灌進來陣陣春風。
春風吹合起的書頁,恰好停留在黑字跡留痕的那一頁。
時空隙里留下來的四個字旁。
不知何時,靜悄悄多了幾個字。
——【我會的。】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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