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嘉寧回去沒幾天,就接到了周馳的電話。
“庭審的時候,霍一珩出庭了。”周馳平靜地闡述著。
莊嘉寧並不知道他想說什麽,於是隻“嗯”了一聲。
“他提供了一份證詞,關於那天海邊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有關那天的那些冰冷又黑暗地記憶瞬間湧了上來,莊嘉寧閉了閉眼,緩緩開口。
“他說什麽了。”
周馳盡量客觀地複述了霍一珩的證詞,寥寥幾句話,還原了當時的真相。
聽完後,莊嘉寧靜默了許久,隨後掛斷了電話。
離開盛城後,莊嘉寧異國他鄉陌生的環境裏,常常會想起那一日的畫麵。
曾反複追問自己,為什麽當時不是霍一珩來救他們,哪怕他來得晚一些沒能功,哪怕他隻是被耽誤了沒能來,也好過眼睜睜看著們母子墜海卻去救了程詩詩這樣,讓不得不恨他。
可等漸漸平息了緒,那些理智和邏輯又重新回到了的頭腦中。
才慢慢開始揣測,也許這裏麵有什麽……
霍一珩的證詞給了答案。
那天,他接到保鏢電話,便一刻不停地往海邊趕。
可等他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莊嘉寧大半截子浸在海水中的畫麵。
那時候他並不知道在前麵,是莊小燁渺小的影在浮浮沉沉,他不斷地大聲喊著莊嘉寧的名字,然而卻連頭都未回一下。
保鏢已經向的方向遊去,霍一珩不作他想也縱躍進冰冷的海水裏。
然而,他忽略了離岸邊更近的程詩詩。
見霍一珩來了,心思百轉千回,直接以試險往海裏挪去。
等到他下了水,程詩詩立馬攀附到他上,十分無辜又可憐地祈求霍一珩救。
“一珩,對不起,我本來是想幫幫莊小姐的。”
可一邊道歉,一邊死死地捆著霍一珩,他簡直寸步難行。
程詩詩不會遊泳他是知道的,他當時離莊嘉寧不過幾十米的距離,卻仿佛遠隔萬水千山。
好在他看到保鏢已經到了那邊,把莊嘉寧從水裏撈了出來,海邊的救援隊也都紛紛到位,下水幫忙。
他才拖著一臉驚魂的程詩詩上了岸。
隻是,守著莊嘉寧前往醫院的路上他才知道,一同落水的還有莊小燁。
這個消息如同穿山的驚雷,炸爛了他混沌的思緒。
一切都不可挽回了,他做了一生中最錯誤的選擇,雖然當時他本也沒多選擇。
轉眼到了澳洲的初春,國的初秋。
莊書心早半個月就提起到莊嘉寧今年的生日要好好過。
“消沉了那麽久,總要放鬆放鬆,就當是新的一歲新的起點。”滿臉認真。
莊小燁的離開對莊書心也是沉痛地打擊,但遠比莊嘉寧想象中的要堅強。
是來到澳洲後當麵告訴的莊書心這個消息。
開始的幾天,莊書心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肯開門見人,不肯說話通。
莊嘉寧對的緒同,於是隻能一邊自責一邊在門外默默守著。
流著淚隔著一道房門開解著莊書心,生怕做出什麽傷害自己的事。
“是我對不起你,我沒有照顧好小燁,你怨我氣我都可以,但是別折磨自己。”
“書心,你開門見見我好不好,你這樣關著自己我真的很害怕。”
“如果可以,我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換他回來。”
……
第三天的晚上,莊書心終於打開了房門,一雙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但表卻是異常平靜。
抿著,終於投進了莊嘉寧的懷抱,啞聲說道:“姐,我不怪你,比起我你對他的更深更濃,我他也你,你別自責,我們總要……”聲音微微哽咽,“總要繼續活下去。”
莊嘉寧想著想著,眼底就有些發酸,收回思緒,將剛剛從超市買回來的東西一樣樣歸置好。
“有什麽好過的,一家人一起吃頓飯就行了。”
莊故川歎了口氣:“年紀輕輕的,怎麽都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書心,你帶著你姐出去轉轉,別總悶在家裏了,我現在不用人陪著也沒事。”
莊書心得到了支持,立刻就去安排。
生日一早,莊書心找出一套早就給搭配好的服,送到莊嘉寧的房間裏。
這會莊嘉寧已經穿好,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略微有些驚訝。
長卷發已被高高束起,碎花吊帶配上黑皮,腳上一雙短款馬丁靴,整個人又酷又甜。
不得不歎,莊書心審還是很好的,隻不過這風格跟平時差異太大。
莊書心在門外等得不耐煩,連敲了好幾下門催著出去。
莊嘉寧臉不太自然地站在麵前,結果莊書心一整個滿意,拉著直奔門外。
今天們約了室雪,莊嘉寧曾提過一句有些興趣,莊書心便記下了。
但們對這項運都是一竅不通,到了雪場換好裝備,連穩當地走兩步都做不到,更別提上雪道了。
明明看別人起來都是遊刃有餘,板下生風啊。
莊嘉寧嚐試著溜了兩下,結果不出意料地摔了個四腳朝天。
莊書心在一旁扶著欄桿笑得肚子疼,結果下一秒就閉上了,看向莊嘉寧的後。
一個濃眉大眼的金發帥哥正滿眼帶笑地站在後看著,隨即出手示意要拉起來。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金發帥哥都十分殷勤地陪在們旁邊,手把手地教授經驗。
回去的路上,莊書心看著莊嘉寧手機裏的那串號碼,笑出了聲。
“看來我姐魅力不減當年啊,我記得在國的時候,就有不外國帥哥對你興趣呢。”壞笑著揚了揚的手機,“要不你跟他發展發展,以後生個混也好的。”
莊嘉寧臉微變,突然想起那個剛剛出生還不到一歲的孩子,眼漸暗。
莊書心並沒有注意到,低著頭手指靈巧地在手機上編輯了條信息,隨後舉起來屏幕逗著:“要不要給他發過去,約下一次還一起啊?”
這會已經到了家門口,莊嘉寧停下了車有些無奈地笑道:“你別鬧了,別發信息。”
“怎麽啦,人家帥哥對你有意思的。”
兩人說笑著拿了訂好的蛋糕,準備往家走。
莊嘉寧這才注意到拐角不遠停著的一輛黑車子,車窗閉,如同一抹安靜的魅影,在靜靜等待著什麽。
莊書心還在開著玩笑,率先一步打開門走了進去。
下一秒,跟在後邊的莊嘉寧頓住了腳步。
“嘉寧。”
後的嗓音低沉又富有磁,帶著些小心翼翼地試探。
莊嘉寧愣了一瞬,僵著轉過來,後站著的是近一年未見的霍一珩,他的懷裏還抱著一個繈褓中的嬰兒。
那是懷胎七月,從未謀麵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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