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故川的單人病房隻有一張病床，靠近門的地方有一個雙人位的沙發。

當晚莊嘉寧就是著子在那上邊湊活的。

本來莊故川不讓陪著，奈何撒了個，說好久沒跟他待在一起了，今晚說什麽也要陪他。

讓護工先回去明早好帶點隨用得上的品還有早餐過來。

夜，莊嘉寧睡得並不踏實，是被一聲什麽東西倒地的聲音吵醒的。

睜開眼就著門玻璃上過來的走廊燈，約看見一個影正躺在地上。

莊嘉寧立馬反應過來，兩步跑過去跪到那喊著：“爸，你怎麽了！”

見他沒有反應，便抬手拚命地按床頭的呼鈴，沒一會護士和醫生就趕了過來。

此刻莊故川已經失去了意識，眾人將他抬到床上，護士轉頭見還一臉驚魂未定地站在一旁，拽著就往外走。

“家屬趕回避。”

說著就在麵前關上了門。

剛剛太著急連鞋也沒顧上穿，此刻就這樣著腳隻穿著一雙棉呆呆地站在門口，順著門上的一小塊玻璃向裏看。

過了一會，才從蒙怔中漸漸恢複了意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終於有些窘迫的意味，於是轉坐在了門邊的長凳上。

了側，好在睡前把手機放在子口袋裏。

現在已經是淩晨1點鍾，莊嘉寧卻鬼使神差地給霍一珩打了電話。

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來，甚至沒給反悔的機會。

“喂，嘉寧，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霍一珩低沉而富有磁的嗓音，過話筒清晰地傳到的耳朵裏，讓不安地心平靜了許多。

“我……你還沒睡嗎？”這一會對自己大半夜給他打電話的舉突然就有些後悔。

“還沒，你怎麽也沒睡，是不是有什麽事？”

霍一珩下午回來就忙著安排調查莊氏的公司到底是怎麽回事，還空回了趟老宅，拜托爺爺幫他聯係腫瘤科的專業醫生。

霍老爺子有個故，是全國有名的醫學聖手，托他幫忙應該更妥當。

這會霍瑜天順的頂樓燈火通明，霍一珩站在傳真機旁，看著剛剛收到的資料，表晦暗不明。

“你是不是還在醫院裏？”

莊嘉寧轉頭看了看空的走廊，這會除了護士站那還站著幾個值夜班的人，就隻有呆呆地坐在外麵。

剛“嗯”了一聲，就聽到後的門打開了，於是立馬掛斷了電話站起來。

“醫生，我父親怎麽樣了？”

醫生抬手示意稍安毋躁，拉著走遠了幾步才開口。

“這會應該沒事了，隻是上有一些傷，不算大事。但是他為什麽半夜會突然摔倒的？”

莊嘉寧想到之前的經曆，於是跟醫生說了之前檢查出脊椎中也有腫瘤的事。

“當時的醫生說，因為椎的腫瘤會慢慢導致他下肢行限，就會有無故摔倒的癥狀。我猜我爸可能晚上想起來去衛生間，然後控製不住就摔倒了。”

醫生聽了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你明天記得把他之前的病例帶過來。像這種脊椎伴隨顱腦都有腫瘤的況就更複雜了，回頭我們可能要開個研討會研究一下。”

“那我父親這次又昏迷了跟這個腦子裏的腫瘤有關係嗎？”

“不排除這種可能，還要看了你明天的病例才知道。”

等代完病，病房這邊又恢複了安靜，莊嘉寧站在走廊上向裏看了看，莊故川仍閉著雙眼躺在那裏。

口袋裏的電話又響了起來，莊嘉寧進去穿好鞋隨後關了門出來。

這會睡意全無，便下樓來到了醫院門前的小花壇旁邊坐著，這才給霍一珩回了電話。

“你那裏到底怎麽了？是不是爸出什麽事了？”霍一珩問得語氣有些急。

莊嘉寧看到這會醫院門口居然還有小攤販在擺攤，一個中年男子帶著一個小男孩在那買炒飯。

那孩子應該是困極了，窩在他爸爸懷裏睡著，上還裹著他爸爸的外套。

想起小時候自己跟著莊故川去爬山，結果到了山腳下走不了幾步就耍賴不肯，莊故川隻好一邊笑著罵“懶丫頭”一邊把抱起來接著走。

那一幕近得仿佛還是前幾天發生的事，可一轉眼的父親就已經躺在病床上，恐怕再不能笑著帶去爬山了。

想得出神，直到電話那頭連著喊了好幾聲才應聲。

“哦，我爸剛剛從床上摔下來了，醫生看過了沒什麽事。”盡量平靜地說著。

對麵鬆下一口氣說道：“你別太擔心，在醫院一切聽醫生的就好，我這邊完事了就過去。”

莊嘉寧知道他每天有多忙，於是說道：“不用了，你忙你的吧，今天已經很麻煩你了。”

聽到這樣客氣又疏離地語氣，霍一珩有些不悅，不過他終究沒再說什麽，隻讓早點休息便掛了電話。

那對買飯的父子已經付好賬拿著東西走了，莊嘉寧仍呆呆地看著那裏，半晌才起回去。

第二天一早，莊嘉寧讓護工把之前的病例也一並帶來給了醫生。

守著莊故川，直到近中午他醒來才略微放下心。

莊嘉寧沒把昨天的事告訴他，隻含糊地說他睡得摔到地上了，給扶上床的。

正好莊書心這時打來電話，直接把手機給了他，就勢岔開了話題。

莊故川接了電話也隻撿好聽的說，半個字沒提他自己病的事，隻告訴不必擔心家裏。

“你既然接了工作就要好好做，這邊爸爸會理好不給你添麻煩的，你就別心這些了。”

莊嘉寧正低著頭削蘋果，腦子不斷轉著，想著怎麽樣能在不告訴他真實病的況下讓他繼續在醫院待著。

這邊莊故川又叮囑了幾句就掛了電話：“你趕去辦出院手續吧，公司那邊我不去不行。”

說著他就準備下床，莊嘉寧想著扶他出去走走也好。

給莊故川穿好鞋子，正準備把椅推過來，莊故川卻擺擺手表示不用。

“我頭早都不暈了，用不著那個。”

仿佛為了證明自己這會很健康，莊故川推開了想扶著的手，自己一個人步履平順地走在前麵，不時還回頭讓走快點。

他們來到昨天莊嘉寧坐著的花壇旁邊，腳下是一片鋪好的石子路，莊故川一邊看著花壇裏的花，一邊跟莊嘉寧說話。

“這會馬上夏天了，這花都打苞了。”

莊嘉寧順著他也湊過去看，正觀察著餘便瞥見莊故川的影直直地墜下去。

縱使反應快，也來不及拉住他。

莊故川跌坐在地上，一手扶著花壇邊緣，一手撐著地，神有些茫然，仿佛是想不通自己為什麽突然就雙無力癱坐在地。

“爸你沒事吧。”莊嘉寧手將他扶起來，又拍了拍他的後，背著他的表暗了下來。

怕他自己想，莊嘉寧趕忙解釋道：“你看你還是頭暈吧，這樣怎麽去公司，難不當著下邊的員工開著會就突然暈倒桌子下去嗎？”

故意語氣輕鬆地說，也不容他質疑就將他又送回了病房。

將莊故川安置好，又叮囑護工看好他，莊嘉寧這才轉頭去找了主治醫生。

“醫生，我爸的病可能比之前更嚴重了。”